两人隔着圆餐桌对望了一眼,分开太久,还是没能迅速熟络起来,干巴巴地说了“请多指教”,在家长的引导下留了联系方式,结束了这顿饭局。
高二五班有个转学生。
开学有学生会和社团招新,他直接在广场舞台登台,随意挥洒弹起了吉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班级以及舞台风格,问有没有人想要加入他的新乐队。
于是的于,神采奕奕的奕,张扬的扬。
只有一个人,全新的、甚至还没跟学校申请的,电声乐队。
台下那么多学生,他一整个人生地不熟的状态,还能如此引人瞩目,让人迅速记住他——风格很炫,性格很酷,很有个性的帅男生。
方歆第一时间跟赵星茴打听这哥们。
“是我们班的。”
赵星茴听完方歆说这件事,情绪很镇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个小时候认识的朋友转学到了我们学校,跟我一个班,就是他呀。”
“你不是说叫什么小鱼吗?”方歆瞪眼,“那天打电话我没听清,你就随随便便一说,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你没说是个酷酷的帅哥啊!你不知道他有多么一鸣惊人,在舞台上的台风有多帅,好多女生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冲过去问他要联系方式!!!”
“小鱼,于奕扬。”赵星茴道,“我小时候就这么叫他。”
方歆觉得赵星茴暴殄天物,用筷子敲敲闻楝的手臂:“闻楝,于奕扬的事情你知道吗?”
闻楝坐在旁边,似乎有种置身事外的情绪,淡淡应了声嗯。
那天吃饭,闻楝没去。
但当天晚上他就听见褚文兰和赵坤则的对话,聊的是于奕扬和赵星茴同班的事情,后来也听见了赵星茴和方歆的电话,听她轻描淡写说自己有个朋友回了洛江市。
方歆扭头“嘿”了一声,问赵星茴:“所以你跟于奕扬是从小就认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他?”
“因为很多年没有联系。”赵星茴耸耸肩膀,“我爸和他爸以前有生意合作,那时候我家还没有搬到现在的别墅,我家和他家住同一个小区,所以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连念幼儿园一个学校,还是同桌,很是好的玩伴。”
“后来他爸爸公司迁到了北方,他也跟着家里搬走了,这么多一直都没有联系,十年呢,我都差点忘了这号人。谁知道今年他们又回到了洛江,于叔叔又跟我爸联系上了,他也转学到我们学校。”
赵星茴把这事说的稀疏平常。
“所以,”方歆琢磨,“他跟你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勉强算喽。”
“好好好,刚走一个陆显舟,又来一个于奕扬,你就把我们嫉妒死吧,赵星茴。”方歆忿忿不平,“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帅的青梅竹马?甚至连青梅竹马都没有。”
“欸,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赵星茴无语,咬了口水果,“我天天被我爸拎来拎去凑饭局,天天讲我小时候的事炒气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烦。”
话这么说,赵星茴突然凑到闻楝身边,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我问你,那天吃饭你为什么没有去?”
闻楝没说话。
“闻楝。”
他平静开口:“和我没关系,我不出席才对。”
赵星茴不信:“你已经是家里的一份子,褚文兰哪次吃饭不带你。她也没说你不来,你为什么没来?”
“那天我有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
闻楝垂眼:“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那你告诉我呀。”赵星茴皱眉,“闻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
连方歆都稍有察觉,好像从这个学期开始,闻楝总是处于一种极度平静的状态。
是那种漠不关心的平静,没有情绪,没有起伏,连笑容都隐隐敷衍。
方歆在暑假时期,在路上偶遇过闻楝几次,他和她说话的情绪一如以往的温润柔和,眼神也是温和锐亮的,说话也不是现在的沉默。她后来还把爆爆接到自己家玩了几天,闻楝甚至还特意登门来接爆爆,说要带它去洗澡。
那天他应该是高兴的,酒窝很深,笑容温润,连方妈妈都说这个男生礼貌谦和,笑起来很招人喜欢。
“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闻楝没抬头,漫不经心把碗收拾进餐盘。
那天的缺席并不是没有原因,上学期的数学竞赛结果已出,闻楝拿了省奖,那天去学校拿竞赛奖品,拿到奖品后他也没有离开,留在办公室看了其他考生的真题,没有去吃那顿饭。
“你是不是跟黎悦闹别扭啦?”方歆帮赵星茴问话,“你和黎悦不一起坐公交回家了吗?你俩吵架了吗?还是分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