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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蒋彻迎着雨水进了急诊楼的icu区域。白色与绿色交织的走廊里挤满了人,乱哄哄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真或假的焦急。有些人湿着两肩与头发,营造出他为之冒雨奔赴的无畏模样来,人却带着周全的微笑,彼此攀谈起来。

“蒋少!”

“蒋少爷……”

“蒋少,人在特一床,我叫安排了首都的专家,马上就来……”

有人只是呼唤蒋彻,有人机灵,已经上前说明情况,还要隐晦地邀功。

人群里投射来意味不明的视线,每个人心思各异。

没有等待太久。

从那人被推入icu,到有医生从紧闭的铁门中出来,也不过半个小时。

“哪位是家属?”医生甚至不用念出蒋盛源的名字,这间病房只为他一个人服务。

“是我。”蒋彻走上前,人群自动排开一条道路。

医生环视四周,见到这样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心里有了几分计量。

“您请进来。”他让蒋彻进了病房。

铁门在身后合拢,把那数道视线隔离开来。尽管本也没人说话,蒋彻却无端觉得耳边一静。

只有一张病床,周围围绕着各种繁杂的仪器。

蒋彻不需要了解其他。最醒目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数道平直的直线已经宣告了一切。

蒋盛源躺在病床上。

他浑身是赤裸的,被医生盖了一条小毯保持体面。

但是不需要蒋彻接近……甚至在蒋彻进入铁门的第一刻,他就闻到了那股缠绕着的、如影随形的oga信息素气味。

甜腻的、依恋的花香,每个成年的alpha都明白的东西,和尚未消散的陈旧alpha信息素紧缠在一起,还未曾因为伴侣的离世而分开。

蒋彻走上前去。

死亡的alpha平躺着,身上连接着各种贴片。青白粗硕的手指上黏着未完全干涸的体液,唇边有血迹,但不是从口中流出。

蒋彻很容易分辨出那些血和黏腻的液体不属于他生物学上的父亲蒋盛源。它们都散发着一股充满暗示的花香,但黏在死人的身上,就显得不合时宜,令人作呕。

最大的气味来源在蒋盛源的下体,那发情的气味从小毯下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其实蒋先生送来时就已经……”医生斟酌词句,但最后也没直白的说些什么。尽管做医生免不得见识生死,但眼前的人并非普普通通的百姓,即便是他也要学会在这境况下注意措辞。

“外面那些先生执意抢救,我们也不好违逆。遗体没有破坏,只是监测了一些状况,现在送去血检还可以查出有没有药物影响。”医生说得很隐晦。

“院方结论?”蒋彻说。

“之前蒋先生就在我院有过心脑血管病的治疗记录,今天这个状况……也比较明显是情绪刺激引发的脑溢血,送来我院时已经无心跳呼吸,无反射,体温下降。我们监测抢救之后,确认脑死亡。”医生说道。他脑门上还有汗。

“知道了。”蒋彻没提进行尸检的事,他也没多看那平躺的中年alpha一眼,表示自己要出去。

人群又一次围了上来。

一张张焦躁又急迫的脸,眼睛里闪着各色不明的情绪,等待着蒋彻说出他们希望或是不希望听的结果。

蒋彻摇了摇头。

人群的寂静顿时被撕破,每个人都铆足劲儿上前插嘴,试图用缤纷的漂亮话安抚这个失去父亲的蒋氏未来掌门人。挤不进圈子的则在外层交流,大声表达惋惜和悲痛,顺便交换名片,游刃有余地攀谈。

没过一分钟,一群警察也涌入这条走廊。整个一层更加拥挤不堪。

“老爷今晚是在家休息的……”早已跟随而来的管家周叔向警察描述状况,但后面的内容他难以启齿,于是看向蒋彻。

“是谁报的急救?”蒋彻问。

“是……楼絮。”周叔卡了一下,他没想过要怎么在外人面前介绍那个……那个oga。

“他在哪儿?”蒋彻环视四周。

人群下意识寻找起来,最后目光很快聚焦在走廊的角落。

身体单薄的oga坐在铁质的等候椅上。

蒋彻走进时他才惊惶地抬头,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

大家的表情有些暧昧和嘲讽。

oga的形象很不妥当。

眼睛浮肿泛红,头发散乱。脸颊是苍白的,但有一边不正常的肿起,泛着玫瑰般的红。简陋的黑色隔离项圈摇摇欲坠地挂在颈上,像一件无用的遮羞布,作用只有辩白自己尚且知道廉耻。

他披了一件宽大的浅灰色外套,外套下面只有一件睡裙。领口很大,露出半个镶嵌密布吻痕的胸脯。睡裙下一双雪白笔直的腿就这样露在外面,嫩白的脚上穿着一双拖鞋,在深秋的雨夜里冻得发抖。

看到蒋彻走进,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那股花香味的信息素被众多alpha压制在角落,在大家都看向他时重新散布出来。

与病床上纠缠着尸体的残余气味不同,这股气息新鲜又清楚,像与茶叶一起烘焙过的茉莉。但是原本的清香带着媚态,黏腻又柔软,和这群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混在同一条走廊,接受着嘲讽视线的洗礼,变得恐惧瑟缩。

蒋彻其实用了一会儿才想起楼絮这个名字究竟是谁。

唯一的印象是每个他与蒋盛源同时在家的夜晚,楼上传来的叫声。有时夹带着痛楚,有时凄厉,但凄厉的那些会很快消失,变得寂静。大部分时候是柔媚的,模糊的,没有更多,因为蒋彻往往在此时厌恶地摔门而去。

蒋彻蹙着眉看向这个oga。

什么东西?

beta警察排众而来,就在这里询问:“是你报的急诊?说一下什么情况。”

那个叫楼絮的oga抖得更明显。他抬起眼睛看蒋彻,但视线一触即分。

他难以启齿。

“说啊?哑巴?”警察回头看周叔,他看出来蒋彻与oga不熟,但闻不见oga身上发情的信息素气味。

人群的目光带着嘲笑,但没有人敢这时候说不合时宜的话。

oga没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他沐浴在这样放肆打量的视线里,咬紧牙关,把他强烈的羞耻恐惧压进肚子。

“我和……他,在……睡觉、我们……他就……”

oga的齿关都在打颤,说不清是太冷还是害怕。

话语磕磕绊绊,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警察皱着眉。

“够了。”蒋彻说道,“我不记得现在流行公开办案。”

警察被他冰冷的视线吓住。他去喊增援,来了几个气质温和的beta女警。

“周叔,外套。”蒋彻厌烦这个管家的不识眼色。

管家的外衣当然厚实,他兜头盖在楼絮身上。

脆弱的、颤抖的oga被女警簇拥着离开了。

蒋彻冰冷的视线扫过眼神揶揄的人群,一时人人噤声,并不把蒋彻放在眼里的几个也暂时收敛起来。

“今晚辛苦各位,后续的事由我全部接手,届时葬礼会送上请帖。”蒋彻说,“请回吧,时间不早。”

人们又纷纷说起话来,无非是节哀顺变一类的语句。

走廊渐渐空旷。

“贤侄多年不见,如今已经这么成熟了,盛源他知道了也一定欣慰。”贺佑平没走,而是过来拍了拍蒋彻的肩膀。

“劳您费心,请回吧。”蒋彻脸色不变。

“呵呵,贤侄要小心啊?这oga偶尔也出几个有能耐的。”贺佑平意有所指,笑道。

“贺叔叔知道的很多?那么请您一道上警局说说情况,我也对这其中的事情非常好奇。”蒋彻做了个手势。

“呵呵。”贺佑平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没再多费口舌,转身离开。

“周叔,你妥善安置我父亲的遗体。”蒋彻道,“我去警局。”

“少爷,这……”周叔对这安排感到疑惑。

蒋彻却一言不发,拿过周叔手中的车钥匙,离开了急诊大楼。

……

蒋彻先回了一趟家。

三层的别墅灯火通明,但缭绕着一股死气。

蒋彻进门就先闻到那股已经逐渐减淡的交配的气味。

蒋盛源五十多岁,信息素中的香气已经随着年龄增长彻底消失,转换为一种难以形容的alpha气味。这种气味追逐着若有若无的烘焙茉莉香,逸散得满屋皆是。

楼梯再至二楼主卧,这种气味愈发浓烈起来。

主卧的门大敞着。

蒋彻不需要进去就能看到里面的惨状。

硕大的主卧,落地窗紧闭,玻璃上黏附着污渍。两米四的大床混乱不堪,血迹与不明体液沾得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床单,早已踢落在地的薄被,遮遮掩掩地盖住地上的绳索和形状恐怖的情趣道具。

茉莉的信息素气味到卧室里就全变了。

充斥着恐惧和绝望,但不受控地纠缠着alpha的气味,在每一样物品上留下痕迹。

蒋彻也不例外。

他厌恶地后退一步,但还是被那股信息素黏住了衣服。

蒋彻弯腰套上鞋套,绕开地上的狼藉,向那张大床走去。

乳黄色的床单上躺着一只带血的注射器。

蒋彻绷紧了脊背,向后退去,避开所有物品回到了楼下。

他拨电话,要对方带人过来勘察现场。

带着一身气味回到车旁,蒋彻从驾驶座的侧边拿出一瓶祛味喷剂,对着身上喷了一通。

茉莉的气味紧附着他,依依不舍的,但最终不甘地被祛味剂分解消散。

……

警察很快包围了别墅,在附近拉起闪烁的警戒线。

蒋彻庆幸自己进屋前套了鞋套,又因为嫌恶没碰任何东西。警察取样的地点围绕主卧,每个进门勘察的痕检都表情揶揄,小声交流着什么。

卧室里喷了两种试剂,那些模糊的半透明体液便被染成蓝紫色,拖擦,飞溅,浸染……

门口到床周的部分被医护人员破坏,但仍有提取的价值。譬如那支针管。

蒋彻任由他们搜查整座别墅。oga带来的行李被打开,摊平在客厅的地面一件件检查,三套衣服,几本书。蒋彻低头看,其中一本叫做《查令十字街84号》。

一只灰色的兔子布偶裹在衣服中间。痕检员把它装进物证袋。

“这是?”蒋彻问道。

“之前有过那种案子,oga把药物夹带玩偶里带进新家,我们只是以防万一。”

痕检员笑着安慰他,这位并不清楚什么状况:“你放心吧,这种事有前例,基本都会判生育死……”

蒋彻知道什么是生育死。

为oga犯人定十个妊娠指标,完成后,执行死刑。

联邦很需要这样的廉价劳动力。

从精库择选精子,采取人工授精的方式,甚至不需要什么alpha劳累自己。偶尔,这些指标会被低价出售给中产家庭,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需要借用别的oga的肚皮。

蒋彻眉头下沉。

痕检进行的很快,警车带着所有提取到的“物证”离开了。

蒋彻站在警戒线外,暂时不想回去那个飘着肮脏气味的地方。

他站在路边抽了一支烟。

……

两个小时后,蒋彻开车到了警局。

蒋家别墅里所有的佣人都已经被通传到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慌的情绪,毕竟谁也不知道主家死去后,新的主家是什么脾性,会否进行人员的调动。

周叔安顿好蒋盛源遗体的后续情形,也跟随前往说明状况的医生一起来到警局。

不需要额外的言语,每个人都默认谋杀的可能性存在,用不着蒋彻提出立案调查,警局的行动比他开口更快。

隔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蒋彻又看见了那个叫楼絮的、他名义上的继母。

“据佣人何姨说,楼絮是两个月前来到蒋家的,期间一直很安分,待在家里没有出过门。”警员和蒋彻解释。

蒋彻当然有权到审讯室旁听,以盛源集团在联邦的威名,这点小事甚至用不着他打点。

“我们也在系统查到了蒋盛源先生和楼絮的登记记录,是妻属关系,不过没查到标记注册,虽然登记妻属时就已经提交了申请,但没有后续行为……”警员翻着手上的资料,这种时候他们的效率显然变快了。

蒋彻不说话,只是看着玻璃那边oga的脸。

他穿上了一条裤子和一件长袖卫衣,兴许是原本的形象实在荒唐难看,和裸奔没有区别。颈上黏了一块临时隔离贴,裹着两层外套,捧着一个冒热气的纸杯,待遇看起来还算好。

但脸色几乎说得上惨白。肿高的一边脸好像上了什么黄色的药,显出一种狼狈的模样。对面的警员脸色不好,语气也不由自主拔高,几乎是质问了。

玻璃窗里的oga不住地发抖,眼睛成串往下落。

蒋彻看着,感觉到不对。

他挥开阻拦的警员,一把推开审讯室里间的门。

alpha的信息素气味浓烈地冲了出来。

外间的警员脸色变了。

“你们就这样审讯oga?”蒋彻的脸色沉的可怕。

隔着镂空的栏杆,oga蜷缩在宽大的铁质铐椅上。类似茉莉的气味惊惧盘旋在周身,已经甜腻到快要融化。

空气暧昧浓烈。

他发情了。脸颊的绯红被颜色混乱的药水遮盖住,视线好像无法聚焦,只会呆滞地凝聚在半空,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把他放出来。”蒋彻咬着牙。

造成一切的alpha警员没什么表情变化,但蒋彻感觉到了,门开那一瞬间流出的信息素是得意又愉快的,充斥着站在生理强权最高峰的快意。

蒋彻一拳挥在警员的脸上。警帽掉落,那个alpha捂着脸,一句抗辩也没有。

周围的警员只当没看见。

楼絮被拉起来的时候,任谁都看见他身体的颤抖。

失去角度的遮掩,谁都看到他的裤子洇开一块深色的水痕。

外间的alpha警员这才想起,系统里没有楼絮和蒋盛源的标记注册案。

蒋彻拖着他,一路拽到停在警局院子里的车上。

oga踉跄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

楼絮觉得,审讯室里还是太冰冷了。

也许是秋雨的寒意彻底渗入了他的身体,那包裹着他身体的新布料也格外冰凉。他已经听不清楚对面铁栅栏里的警员嘴巴开合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那是两道嘲笑和蔑视的目光。

陌生的信息素暧昧又极具侵略性地攀上他的身体。从对面那个衣衫整齐的人身上泄露出来,无形中赤裸地抓住了他。

他想收住自己不断外泄的信息素,但是那块隔离贴纸在信息素刻意针对下失去了效用。

针刺一样的、令他无法抑制发抖的信息素攻击着他。

失去效用的腺体无从分辨信息素的来源是否属于他的伴侣。

oga只知道他现在无比想念他,想念那个几小时前就变得冰冷再不言语的alpha,非常的、非常需要他的安抚。

尽管那是一个……

……

被塞入副驾驶时楼絮都没有清醒过来。

连绵不断的雨湿了他一半肩膀,浑身冷得出奇,一条同样冰凉的安全带从肩头穿到左胯,轻微的触碰也让oga一阵战栗。

但陌生的气味只让腺体排斥又接纳,牵带着伸入脑颅的神经,劈开一样的疼。

蒋彻猛地关上车门。

他只是不想让这个行为放荡的oga在警局里发情,好给盛源的死对头一些可以操作的把柄。

如果只是那老东西普通的情人,事情也许就会简单很多。但这个楼絮是蒋盛源登记过的妻属,是他名义上的继母,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蒋盛源为什么没有标记他?

像恶心的失控的动物。

从车窗看进去,发丝凌乱的oga枕着驾驶座的头枕,张着口呼吸。

他发情的反应还算安静,但也痛苦地蹙着眉。

蒋彻上车,忍耐着满车腻人的气味,发动了引擎。

……

蒋彻带人回到自己的公寓。

这是个很高级的社区,住满了有钱人的后代和情妇。

一路上他都开着车窗,任由副驾驶的oga冷得发抖,飞入的雨水溅湿窗沿,晕开楼絮脸上黄色的药水。他歪着一边脑袋,出神地看窗外的街道。

他的肩膀在抖。

只是在强撑罢了,楼絮认识这个叫蒋彻的年轻人。他偶尔能看见蒋彻和蒋盛源在客厅吵架,那一张嘴恶毒又尖锐,气得蒋盛源浑身发抖。

他还记得首次与之对视时,那个憎恶蔑视的眼神。

那晚蒋盛源的折磨总算结束,中年alpha满足睡去,他则为了透气溜出房间。在楼梯口对上蒋彻时,楼絮唯一的感觉是被拉回现实,从那个只有交配、性虐和信息素的世界里挣脱了出来,带着满身污秽,就这么暴露在刺目的视线之下。

名为廉耻的利刃,从人的眼睛里射出,刺穿淫乱放荡的皮囊,刺醒他混沌迷茫的心。

就如今天。

太多太多的视线。

揶揄,嘲笑,施舍般的同情。

那些人身上有他难以直视的名为现实的光,他无法想象的生活和家庭。他隔着一道墙壁,无知无觉也就算了,而这道墙壁有一天就这样打开,来自光辉中的视线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试图从他宽大的睡裙领口窥视,观赏他因为性事汁水丰厚的、狼藉的腿间。

他第一次拨了急救电话,语无伦次,直到周叔进入了屋子接手。

alpha伴侣软垂下去的阴茎才刚刚脱出他的肠穴。

他在催促下试图床上衣服遮住赤裸的身体,但只有一件他单薄的睡裙,从蒋盛源的手中脱下的,此刻因为施令者的死,才终于拥有了支配的权利。

直至房间里涌入很多很多人。

混乱的信息素夹杂着冲开满屋恶心的发情气味。

他是被迫的,但每个人都用那种眼神注视他。甚至没有抢救,白衣服的人就已经摇头。

蒋盛源的尸体和楼絮自己,都是那种无声恶意的源头。

皱缩垂软的生殖器上还有他新鲜的淫水。

他哪有辩解的余裕?

他以家属的身份被通知上了车,但直到担架落地,伴侣的尸体送入那扇铁灰色的门,都没有人来安排他的去向。

夹在越来越多的西装的阴影里,楼絮恐惧又迷茫。

……

“下车。”身边的车门打开,蒋彻的声音冰冷。

楼絮慌乱地按开安全带,从打开的车门里钻出来。

脚落到地上时还有些发软。车门碰的被蒋彻甩上,一只手攥住oga的手腕,拉着他走进那座只有七八层的公寓楼。

楼道里瓷砖亮的反光,灯光是暖黄色。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门边有放着零食水果的社区小桌,绿色盆栽挺拔又养眼。

楼絮被拉的跌跌撞撞。

电梯门自动打开,蒋彻刚要拉着楼絮进去,手中还算安分的手臂忽然向后撤,给他一个抵抗的力道。

蒋彻恼怒的回头,看到oga眼神惊恐,眼泪又滚滚落下。

蒋彻睁大眼睛。他想发怒,oga的信息素难说不对他产生影响,他一路都烦躁又焦虑。

“走啊?”蒋彻催他,他不想没风度的大叫。

“不、我不去……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楼絮语无伦次地哭着,“我不去,我会听话的……不要卖我……求求你、求求你……”

“闭嘴!”蒋彻额头跳突,他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上去?

毕竟是公寓,深夜回家的人不多也不算少。蒋彻脸色难看,握紧oga裹着外套的细瘦上臂,强行把他拖入了电梯。

整个过程甚至不需要他费太大力气。alpha对oga的压制是天生的,不可撼动的。

楼絮进了电梯就彻底噤声。

脸色惨白的oga灰败地站在宽敞华丽的电梯厢里,他从能反射人影的电梯后壁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裤子上的湿痕那么明显。

楼絮甚至不敢倚靠厢壁,只是撑着腿站着,上臂被alpha握的生疼。

他也不敢出声提醒,忍耐着。

鼻尖嗅到极其清凉的味道,他抬起头,看到轿厢的顶部向下喷洒着光波般的细腻水雾。他不受控制溢出的信息素水雾被融化分解。蒋彻的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电梯很快到了固定的楼层,楼絮被拽得跌跌撞撞。依旧宽敞华丽的楼梯间,只有一扇入户门,门前摆着一块暖黄色地毯。

“我不去……我要、我要回家。”楼絮生理性地发抖,他闻见浓郁的信息素气味了,属于alpha的、昭示这块地盘归属权的味道。

楼絮的脚都在发软。

“这就是我家,走吧。”蒋彻拖着他上前,旋转门把,厚厚的大门打开了。

楼絮呆滞,被拽进了那扇入户门。

楼絮的确没在屋内闻到任何乱七八糟的气味。

只有独属于蒋彻的信息素缭绕着,充斥这片密闭的空间。

alpha标记了这套公寓。这是他的地方。

蒋彻在玄关位置换了鞋,从鞋柜找出一双换洗的棉拖丢在楼絮面前。

“你没脚软到要我伺候吧?”蒋彻说话很不客气,“换上,别踩脏地板。”

楼絮不需要弯腰。他扶着旁边的鞋柜,把冻得青白的脚从沾着泥水的凉拖里伸出来,再伸进刚从消毒鞋柜里拿出的棉拖中。

很温暖,但alpha的信息素残留在上面。

蒋彻是个等级很高的alpha。

空气中的味道有些苦,又夹杂着很淡的辛辣味,像某种药材与胡椒香料的混合。

倒很符合室内的装潢。和那些装模作样或者缺乏情趣的alpha不同,不是极简黑白,也不是款式陈旧的中式红木,而是看起来温和自然的原木风。棉麻质地的沙发宽大柔软,原木圆角茶几上有套白瓷茶具。沙发右手边一侧有个小号的冰箱,蒋彻打开冰箱门,拿出两瓶楼絮没见过的透明塑料瓶饮品。

他把其中一瓶抛给楼絮:“把这个喝了。”

楼絮险些被瓶子砸中。

没有品牌和商标的一瓶液体,只在瓶身外层刻有几个字:补充剂。

楼絮此时感觉不到饥饿和干渴。他在发情期内,为保持生殖道的洁净,肠胃功能停止,全靠消耗脂肪的养分维持活动。

补充剂的味道像矿泉水,带一点微弱的甜味。口感略微粘稠,冰凉的流进食道。

胃部罕见地充盈起来。

楼絮喝了整整一瓶。他不敢在这个充斥陌生alpha气味的房间里做出指令以外的举动,只是拿着空的瓶子站在客厅一侧,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他的裤子湿透了,他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坐下。

小妈。

蒋彻想起这个称呼来,觉得好笑。

他不喜欢这种谨小慎微的人,这个人明显也不符合他心里继母应有的形象,至于他亲生母亲,那就更加难以匹及,哪怕将母亲和这个人放在一起比较都是对母亲的玷污。

“……傻站着做什么?那里是卫生间,去收拾一下,把你这身衣服换了。”蒋彻捏眉心,他头疼的很。

楼絮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一个“好”,但蒋彻没听见。

“哦,把你屁眼里蒋盛源的精液都抠干净,别让我见到。”蒋彻恶劣地说。他很满意看到oga的肩膀抖了一下,落荒而逃的背影显出屈辱的味道。

oga的身影进了卫生间,蒋彻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垮下来。

他第一次带人回这个公寓。独属于他的地盘,此刻渐渐缠上一丝挥之不去的茉莉甜香。

那不是他的oga,不是他允许靠近的气味。alpha残余的野兽本性催促他赶走生人,或者把生人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

蒋彻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解开衬衫的扣子。与发情的oga独处的这么一会儿,他就出汗了,腹中被信息素勾起燥火。他慢慢喝着具有镇定效用的补充剂,清爽的液体冲进喉咙,把那个只会发情的骚货带来的影响慢慢冷却。

蒋彻调整中央空调到祛味模式,再打开零食冰箱的底层,从一排包装好的便捷针剂中拆出一支,按在颈后斜方肌的位置注射。

药品见效很快,空气肌注甚至不会留下针孔。蒋彻靠着沙发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只觉得空气都清新起来,那种oga若有若无的骚味已经对他产生不了什么作用了。

可惜了,没有oga抑制剂。

蒋彻歪着身子翻找他的冰箱,除了a用抑制剂外就是一些包装完好的避孕套。当时何姨执意要他捎带这些东西他还不以为然,谁想过真的会有这样的时刻?

蒋彻摩挲着手里的瓶子,脸色不太好。

他记住那个警员了,如今oga权益叫嚷的快要反天,他还能干得出用信息素逼迫审问的事来?

贺氏的人?

他回来的急,行李都还留在s洲的别墅,寄回这边联邦首都还要一两天的光景。

蒋彻进卧室取衣服。

这间公寓很大,但只有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当初规划时他就没想过让生人留宿的可能,如今是彻底麻烦了。

客厅连通茶室和厨房,空间很大,蒋彻不想把那发情气味源丢在客厅。

书房当然也不可以,里面有资料。

卧室他也不想拱手相让。那是他自己的私密空间,简直不能忍受任何他厌恶的东西侵占进来。

但让发情的oga睡在卫生间?他自认还算良好的教养又不允许他做出那种事,况且小妈看起来羸弱不堪,死在他厕所里怎么办?

思考间已经拿了一件很久不穿的睡袍出来,蒋彻敲了敲公卫的门:“衣服扔在外面那间的篮子里不用管。洗好了就出来。”

……

楼絮在表情忍耐。

他不想直视自己的身体,只是闭着眼睛冲刷。

只是沉浸在蒋盛源给他打造的淫秽的笼子里,他还只是觉得疼痛与快感密集到难以忍受,而当笼门打开,有人抓他出来,他才发觉自己浑身的模样都已经成了污泥里臭不可闻的东西了。

淤青,鞭痕,吻痕,身上就只有这三样东西。

哦,还有蒋盛源强迫他锁在体内的精液,源源不断地跟着他发情的淫水流出来。

楼絮把手指插进穴里。

很好的地方,滚烫又柔软,不用费力就容纳三根手指。下沉的生殖腔口就是一道欢迎伴侣入内的豁口,嵌在很浅的内壁;它本要经过伴侣温柔的爱抚试探和他自己的动情与同意才能打开,但现在只是个飞机杯般的岔路,廉价,廉价到只要alpha想,就能立刻突破到oga最隐秘的生殖腔内。

楼絮只是指腹扫过它,就腿软到跪坐在热水里。

后颈凸起的圆腺痛到像撕裂一般。

自我抑制了很久他才把手指拔出一些,撑开圆韧的穴口让热水流进去。失去最后一点伴侣残余的气味,楼絮失控地流泪,他恨透蒋盛源了,但无能的身体还是会想念,还是需要伴侣的安抚,他因此也痛恨oga的身体。

卫生间的门敲响,他吓得发抖。

好在只是蒋彻的声音,没再说让他难堪的话。

“听见了吗?”蒋彻在外面不耐烦地问。

楼絮说不出半句话。他的恐惧和紧张被发情期的激素完全放大了,这一刻他惧怕任何alpha,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柔顺听话,他强撑着从热水浴池里爬出来,光着脚走到外间。

……

门打开了。

门后的oga只露出半个肩膀,上臂是他抓握过的新鲜淤紫指痕。蒋彻有些大惊失色,赶紧用手里的睡袍把oga兜头罩住。

“操,别裸着!”蒋彻恼怒,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他?楼絮还记得他们是法律上的母子关系吗?

他狠狠摔上了门。

他根本意识不到oga是被完全吓坏了。茉莉的气味瑟缩着,只有一点讨好的意味敢往他身上沾染。他哪里注意过oga的脆弱?所有床伴和短暂的恋人,几乎都来自联邦的上流家庭,有良好的教养和丰足的内心世界。楼絮呢?

蒋彻不知道世上的oga有所区别,他也不清楚楼絮的出身经历。

这不过是个……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爬上蒋盛源的床,还借此成为了他的伴侣的、肮脏污秽的心机oga罢了,和所有觊觎着蒋氏财产的那些人,同样嘴脸。

等事情查清楚,就勒令他离开蒋氏。

一次发情期而已,让他熬过去是什么难事?

难不成要为了什么根本毫无必要的东西,让他堂堂蒋氏的未来掌权人献身?

蒋彻嫌恶心。

……

很难说楼絮对蒋彻是否有期待。

也许有,也许是在信息素的加成之下产生的生理需求。

他扶着墙从卫生间走出来,先闻到的是中央空调洒下的祛味剂芳香,酸柠檬味,像把昏沉的意识和现实割开。

楼絮不是那种特别娇小的oga,蒋彻的睡袍套在他身上,有一点宽大。下摆在脚腕上方截止,棉拖鞋套在脚上,还算裹得严实。

“……”楼絮想问他能不能回去。蒋盛源的死只为他带来一时的解脱,他们的标记已经形成,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到那个有他伴侣气味存在的房间里,房门关上,他就又能躲在笼子里应付自己了。

“家里的别墅被划了现场,还在勘验阶段,你不能回去。”蒋彻知道他想说什么,那表情就差写着“我要回家”四个字了,“你这一身味儿,我不想明天看到蒋氏新掌门人继母在大街上被人轮奸致死的新闻。”

蒋彻不能理解标记oga对伴侣信息素的需求是多么迫切。

“过来。”蒋彻点了点茶几,上面有个浅蓝色的包裹,“里面是oga用抑制剂,你赶紧注射了,呛死人。”

他刚叫公寓管家去买的。

楼絮慢慢的走过来。不是他磨蹭,而是屁股里源源不断的汁水他夹不太住了,离蒋彻这个信息素源头越近,排斥与需求的感觉就越明显。

他不敢坐到沙发上,蹲下拆包装。

真空包装的空气肌注针裹在冰袋里,有两支。楼絮拆开一支,却没看到针头,一时停住了。

蒋彻一直注意着他,见状皱紧了眉:“你不想用抑制剂?”

他被自己的误解气笑了:“你难不成指望我操你一顿,帮你解解痒,小妈?”

楼絮的脸涨得通红。他磕磕巴巴地解释,几乎又要掉眼泪,他真是受不了这样一再的羞辱。

“不、我……我不会用。没有针头的……”他举起手里的圆柱形针管。

“……”

操。

蒋彻心里大骂,不知是骂自己胡思乱想还是骂oga的蠢。

他只能走过去,靠近半蹲着也不太能蹲住的oga,拿过他手上的注射器。

一只手压住被布料裹住的肩膀,于是那股颤抖更加清晰;蒋彻用小指拨开颈侧的衣领,性爱的痕迹密集到难以下手。蒋彻皱紧了眉,把一整管抑制剂都打进oga体内。

极其轻微的刺痛,oga还是因为发情感官的敏锐皱紧了眉头。

蒋彻将注射器投入垃圾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你去卧室休息,等明天好一点再和我回警局。”蒋彻下达命令。

对oga,命令就好了。

楼絮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晕倒。整个眼前都漆黑一片,但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他重新看清楚了蒋彻不耐烦的神色。

楼絮裹着睡袍进了卧室。

他不敢说那管液体让他整个肩膀发烫,尤其后颈腺体的部分,痛感更加强烈难忍。

他不太想到这间卧室里来。

很明显这是alpha的地盘。全力运行的中央空调让室温维持在二十多度,空气中大部分的信息素因子已经被中和消耗。

可他仍如误入捕食区域的野兔,猛兽的气味无处不在,他哪里也逃不掉。

那口淫窍仍止不住分泌液体,汇聚的黏液顺着大腿流下来。楼絮不敢睡上那张柔软的大床,他拖了一角棉被放在长又柔软的地毯上,慢慢地躺下去,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

苦而微辛的信息素从被单里跑出来,好奇地围住他。

这是一场很沉很沉的梦。

阳光明明是灿烂的,楼絮却依旧觉得冰冷。

一间小小的双层别墅,藏在层层掩映的树丛中。

楼絮坐在别墅一楼的客厅里。他面对着那扇打开的门,外面是鲜花与阳光。别墅里冷的出奇,但楼絮不愿走出那扇门。

很多繁忙的人在他身边走过,有人抓住他的手臂,要把他拖出那扇门。楼絮只是徒劳地挣扎,手脚禁锢着,被拖入那片阳光明媚的花园。

很多双眼睛从花园外投来视线。他好像腿间潮湿,流淌的淫水在地上形成长长的拖痕,他身上的睡裙向上翻卷,整条白鱼般的身躯赤裸地横贯着,被烈阳灼痛,被一双双眼睛观赏。

有什么接近了他,有什么灼热的东西进入了他,后颈撕裂般刺痛,陌生的alpha伏贴在他身上耸动着,指头掐进他丰满肥厚的腿根。

“我要、我要回家、别丢下我……”

楼絮哭着哀求。

……

“楼絮!楼絮!”

蒋彻把人拖到床上,轻拍他汗湿惨白的脸。

他顾不上生气这个oga竟敢嫌弃他的床,因为整间公寓几乎被他的信息素填满,浓郁到呛鼻。

打过抑制剂了,怎么会是这种情况?

不是问责的时候,蒋彻愤怒。oga的身体软如一滩水,被汗湿透的睡袍紧贴着大腿,再软绵绵地挨在他的侧胯。一半大腿从睡袍的岔口露出来,蒋彻的手无意识碰到,呼吸就是一停。

一条很有肉感,摸起来滑腻软弹的大腿。

白,但是纵横着数道淤紫伤痕,还可以清楚的看到绳索的纹路。靠近腿内侧的部分有几个圆形的烙疤,谁用oga的身体灭烟?

蒋彻喉结动了一下。

他居然觉得色情。

性别的劣根藏在他的骨髓里,不是一管抑制剂就遮得住的邪恶。

蔓延的淤痕往上,遮掩在睡袍的布料下面。蒋彻伸手拽开丝绸质地的腰带,oga全部的身体从布料中解放出来,横躺在床铺的边缘。

蒋彻站住没动。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身体。

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整条身躯找不出完好的部分。鞭伤,烙痕,新旧交叠的淤青。oga的身体是一块雪白的画布,上面的图景妖冶诡异,总归是痛的,充满性虐的记号。

昏睡中的oga在流泪。

他已经不再哭喊,而是持续的轻微颤抖着,紧蹙的眉,眼泪从紧合的眼皮里溢出来。

蒋彻一把扯过散乱的睡袍,重新交叠着掩住继母的身体。

湿痕已蔓延到他身下的床单,不用翻过来检查,就能感到拥挤的信息素如一团团云。

左手拿着的手机震动,从一直拨号的状态中变为通话。

蒋彻走到卧室门口。

懒得听电话对面的医生友人过多调侃,蒋彻挂断,看向占据了他大床一角的oga。

信息素茫然狂乱地飘荡,大多向他的身上扑去。鼻腔充斥着甜腻焦渴的气味,蒋彻感到了自己的不安,小腹燥烫着,西裤的裤裆微微发紧。

oga就是如此。用信息素勾引,使每个alpha化为野兽。

引诱着alpha接近,揭开遮蔽,把勃发的阴茎粗暴地埋入湿润柔软的穴。

和oga丰润的腰身屁股相似的触感,只是更热,更紧,像搅一口含满蜜糖的通道,柔顺殷勤的吸附。蒋彻后腰发麻,一掌掴响oga卖力抬高、挽留着他的滑腻的臀。

蒋彻吐掉口中的避孕套包装一角。

继母的后穴太顺畅了,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顺从紧致地接纳了他。橡胶上黏附的润滑剂很快融入交合的部分,随着阴茎的前推与肉壁一起包裹住蒋彻。

楼絮短促地叫出声,迷离地睁开眼睛。

他浑身烧得火热,腺体的痛感一直扩散到肩膀。不愉快的现实记忆被发情期摒弃在外,oga浑浑沌沌,因挤压弓起的腹部堆叠出一点鼓囊的赘肉。

气味……不是、不是伴侣……

oga昏沉地想。没被腺体承认过的信息素裹挟着,身体内部却被残忍劈开,摩擦的触感刺激甬道,令oga显出一种抗拒又沉沦的表情。

与伴侣以外的人结合是痛苦的,但楼絮切实被满足了,发情期的渴求被饱满地填充进去,他有些狂乱地抓住禁锢着他的手指,在蒋彻每一次抽身时呜咽着,又在被进入到深处时浪吟出声,颤动着的哭腔与甬道相接,被激素支配着接纳不洁的交合。

蒋彻是带着几分清醒的。握着的身体实在手感绝佳,软的、湿润的,汗津津的肌肤也黏附情色。那张脸也不难看,甚至俊秀美丽,半长的发丝湿湿地贴着脖颈,像妖冶的纹身。

信息素从贴合的肌肤渗了进来。蒋彻感觉到oga在反过来影响他,他一向不爱那种体内有陌生气息的感觉,但这一刻也能暂时原谅。浸透淫水的穴尽全力侍弄他,像一口淫欲的旋涡,叫他的脊背都爽到麻木;甚至缺少一些该有的矜持,oga张开腿根毫无阻拦的欢迎,稍用几分力气就失控地颤动。

蒋彻觉得真是趣味十足。表情分明是抗拒不愿的,信息素也藏着强烈的排斥。但内部隐秘的入口却那么浅,那么渴望地敞开着,没有一点oga最后的底线和矜持。他于是掰了下那条瘫软无力的大腿,手从腰后托起丰腴的软屁股,略略上翘的龟头勾住那点凸出的肉口,沉沉地闯了进去。

oga反应很激烈。几乎立刻反弓腰背,瘦白的下巴仰高,濒死般发出哭喘。瞬间绷直挣扎的腿弯被蒋彻眼疾手快地按住,折叠着压制在肩前。惨白的脸终于显出一点情欲的潮红,或沉闷或激烈的叫,腹部顶出时隐时现的凸痕。

无趣!蒋彻不无轻蔑地想。oga总护着的地方,被alpha津津乐道觉得颇有挑战性的部位,在他小妈身上居然是个岔道般的开口,对着陌生的alpha也敞开了欢迎着。这么不挑?难怪连蒋盛源那样的货色也饥渴地扑上去。

蒋彻散漫地调教那宝贵的生殖腔道,oga被他折腾地泪流满面,几乎要撞上床头。偶尔龟头遇到一点阻力,oga便濒死般痉挛起来,哭的悲惨又沙哑,细弱的阴茎射了满腹稀薄的白。

敏感到令人惊讶。蒋彻不用什么技巧就让他肚皮痉挛着高潮,oga抽搐的样子有些夸张,但更多是近乎崩溃的模样带来的情色。蒋彻稍微有点理解为何情人风气总也源源不断……那些来自上流家庭的一模一样的刻板oga有什么趣味?

蒋彻抱着楼絮的腰发狠地凿,oga抵着床头哭得可怜,但蒋彻清楚他爽的很。

是很爽。

楼絮昏沉着,整个下腹因为持续不断的高潮又酸又痛,淫水都几乎喷空了。沉坠的脏器被粗长可怖的阴茎捅捣回原位,快感折磨得他眼前发白,半张着口收不住涎水,全都发痴一样溢出来,牵挂在嘴角成一条狼狈的丝。

可他一样觉得不适。

难受、难以形容的不舒适感,一半源自情绪上的排斥和罪恶,一半源自持续刺痛的腺体。充血肿胀的性腺还被封堵在濡湿的胶贴里,极端地排斥着不属于伴侣的气味。

就像……

楼絮抑制不住自己发抖,这种肌肉痉挛被藏在快感刺激下的高潮里,他的哭求也不过是情趣的一部分,就像……

蒋彻深深顶进楼絮的生殖腔内。雪白的屁股又添几道新鲜的指痕,oga的身体就是如此脆弱。他因为蒋彻堵死在生殖腔内张开的结发抖,掀上去的睡袍挡在脸前,连泪流满面的丑态也看不到了。

精液当然被避孕套忠实地挡住。大多会给楼絮带来更大伤害的信息素也因此没能进入他的身体,但蒋彻缓缓吐出一口气,捏住套子口退出楼絮身体时,一起涌出来的是近乎深粉色的淫水。

蒋彻愣住了。

他罕见地慌乱了一瞬间。从来养尊处优,性爱都在准备完全双方自愿的情形下进行,更没有oga会把事态搞到如此狼藉的程度。

蒋彻冷静地褪下用后的避孕套丢进垃圾桶,扯来床头的纸巾擦拭楼絮的腿间。

出血量不大,初步推断是内部撕裂造成的出血。蒋彻取了浴巾擦净楼絮浑身的湿汗,剥下浸透信息素的睡袍好让他不那么狼狈。眼角却忽然掠过一丝刺目的红。

楼絮颈后的隔离贴浮着一层刺眼的血色。

“……我操?”蒋彻伸出手,又半途停住。藏在睡袍下的后肩有数个半圆的齿痕,青黑的,深深烙在oga的皮肤里。

蒋彻好像知道了原因。

他把楼絮当成一个正常健康、只是有些淫乱的oga看待了。

没有贸然触碰楼絮的后颈,蒋彻拨了自己私人医院的电话。给昏睡过去oga穿上他的衬衣和裤子,又在外面套上保暖的风衣,然后侧放在床上,避免枕头压住出血的性腺。

倒霉!

蒋彻只是这样骂了一句,但他很清楚是自己的疏忽导致了一切。

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发情期,以为这不过是个靠着床上本事爬进蒋氏的放荡oga。

他是不是对联邦上流圈层这些alpha的恶心程度还不够了解?

私院的救护车低调地开到公寓楼下,接走了楼絮。

……

这一夜可谓过得惊心动魄。

蒋彻从未觉得如此疲惫。联系了公寓的彻底翻新清洁,蒋彻屈就在酒店住了一夜。

床铺不舒适,枕头不舒适,光线也很有问题。蒋彻精神很差,断断续续睡到了中午。

直到医院的人打来电话。

大意是情况比较严重,需要更好的医疗资源,问是转院还是联系专科医生。

蒋彻从床上爬起来,又往医院赶,心里骂娘。

oga……实在是麻烦的源头。

……

蒋彻没见到楼絮的人,而先收到一叠内容复杂的报告单。大概翻了几张,不需要了解含义就看得出严重性。成串的箭头,每张彩照下都不缺席的结论“异常”,蒋彻看了三页就觉得焦躁。

“oga的腺体本身有很强的自愈功能,但他的伤口比较严重,而且反复,现在体内炎症是比较大的。”发小摘了口罩,拎着一张彩超照片,指向中间的一道深色形状,“几乎是撕裂哦……不过目前的腺体医学还是挺发达,本来是不难治疗的。”

“本来?蒋彻扯嘴角。

“他用了很多次还没通过临床试验的违禁药品,就是那种……呃,强行洗掉标记的东西,这样即使后来的alpha等级低,也能通过性行为标记直接覆盖上一位所有者的标记。”

他笑得很促狭:“很爽哦,直接覆盖、标记、抢夺猎物的感觉,尤其上一位还比自己强大很多,但这个oga还是属于你……因此这种药非常抢手。”

“最原始的快感~谁不喜欢?只是一直没通过临床,副作用很大。有人私下出售不奇怪,反正副作用又不是落在alpha的身上。”

蒋彻不喜欢他玩笑的态度:“什么副作用?”

“首先,激素紊乱。”发小抽出一张报告:“主要就是体现在发情期不规律与情绪差这两方面,但谁在乎?这种oga基本每一天都在性欲中度过,情绪啦发情期啦不重要。”

这种?蒋彻注意到了他的措辞。

“其次,腺体功能退化。”发小又拿出两张:“具体表现就是无法分辨信息素来源,谁的信息素都能让他轻易发情,平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味道。”

“还有很多并发症,有些成因不清楚,总归……你小妈身体挺差的。”发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别担心。你最多是个引子把他这病勾出来了,没有你这一出,也迟早的事。”

“他人呢?”

“在特护病房,他现在不能碰信息素,你没法去看。”

“把他治好,别让他死了。”蒋彻头很疼。

“当然,怨我昨天晚上没多问一句症状,算我的。”秦钧笑得很爽朗。

“你不用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蒋彻说。

“你不懂医,有什么疏忽很正常,我就不一样了。”秦钧理好报告单装进文件夹,“而且一点责任而已,怎么担不起了?倒是你,别因为这事魇住了,还得我给你治。”

“我好得很。”蒋彻提起一边凳子上的外套。

“走啊?蒋盛源一死,你那儿烂摊子是挺多。路上慢点,小妈放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你乱喊什么?”蒋彻皱眉,“我走了。”

秦钧笑着送他到办公室门口。

……

秦钧通过特别通道进入准备间,先补了一针抑制剂,再进到消毒室消毒、喷祛味剂。

最后套上隔离颈圈和严丝合缝的防护衣,这才进入特护病房的双层门,到了涂着淡蓝色墙漆的病房走廊上。

透过面罩能闻到很淡的镇定剂的果香味。

进门的时候,秦钧看到半靠着的oga明显抖了一下。

楼絮早上就已经醒了。颈上包着雪白的纱布,

病房里的圆脸oga护士正拉起窗帘,惨淡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小妈?感觉好点了吗?我是秦钧,你的医生。”

“……”楼絮有点震惊地看他。

“哦,看我这嘴。蒋彻是我发小,我俩关系好。所以你也算我小妈。你不喜欢?我不喊了。”秦钧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没事。”楼絮说道。他还不习惯对某件事做决定。

他只是问:“我怎么了?”

昨晚的事记不太清了。记忆从蒋盛源被车带走开始变得模糊,走廊与众多的人都化成虚影,后来的更模糊成一团团墨色的迷雾。

“你昨天……”秦钧告诉他事情的经过,看见oga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所以你目前就是这么一个状况,治愈的概率很大,就是要多住几天院。正好我听说家里事情挺多?你也清静清静。”秦钧安慰道。

楼絮没有应声。

秦钧的描述让他觉得恐怖。

蒋盛源死了。他被警员的信息素逼迫着加重了发情反应,被蒋彻带走。蒋彻为他注射了抑制剂,但药剂对他无效,之后蒋彻帮他缓解……

怎么缓解?

怎么……

秦钧没有细说,但紧跟着解释他生殖道出血的状况,那还能是怎样缓解?

秦钧看到oga挂着点滴的手在被褥上越握越紧。

“楼絮,深呼吸。”秦钧一手抓住收紧的手指,一手搭住背心。

楼絮下意识吸气,秦钧紧跟着:“呼气——好,做的很好。”

他很熟练,引导着楼絮呼吸了几次,就看到紧绷泛白的指节慢慢放松,手背输液管的回血也落了回去。

“别怕,这里很安全。护士都是oga,同性的信息素对你有一些好处,你在这里安心住着就行了。”秦钧放开了手,楼絮的意识回到现实中来了。

楼絮抬起头看他。面罩把这个人的脸遮的很严,他只看到一双温和的眼睛。

“不用有压力,就住一段时间。你的状况不能再胡闹下去。”秦钧说。

声音闷在面罩里有些失真,但就莫名让人安定。

其实他对伤病都没有什么概念,这些人让他躺在这里别动,他也就真的乖乖没动。

但他还是喜欢这里的氛围。安静空旷,没有混乱的气味。空气略微有些凉,让他脑袋清醒。

好像可以感受到身体的存在。

“我们暂时定了几种治疗方案,但是鉴于你的精神状况,先由你的临时监护人做决定选择了。”秦钧说。

“谁?”楼絮问。

“蒋彻,你伴侣的儿子,还记得吧?我刚刚和你说过的。”秦钧非常有耐心地解释。

“……他。”

楼絮说到一半,停住。

要怎么描述他的不满意?

蒋彻又不是第一个罔顾意愿和他发生关系的人,这种事情他该习惯了。

还是他想要在这个浑身阳光的人面前伪装出一副有尊严的模样来?

控诉蒋彻强奸了自己,然后好像就能显得他不是一个用来解决性需求的器物。

要……假装自己是个人吗?

“蒋彻昨晚是听我的建议才对你做出那种行为。我误判了你的状况,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请你原谅他,可以吗?”秦钧说道。

对着oga的视线,秦钧紧张了一下。

“你这个年龄,发情期使用抑制剂失效的情况下,进行性行为纾解可以避免多种急性生殖疾病的发生。”

楼絮脑袋是空白的。

“性行为在这个时代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行为,你不必因为行为对象的身份而觉得苦恼。你有正当而且合情的理由。好吗?”

秦钧确实熟练。他是oga专科医学出身,对这样的oga见得多了,也清楚一整套让他们心情纾解的话术。

楼絮只是看他。

“别怕。”秦钧拍了拍他腿边垂着的棉被。

“那我先走了?如果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按床头这个按钮,我就会过来。”秦钧拿过那个被线连接的呼唤铃放在他枕边。

暂时没发现楼絮的自伤倾向,所以这些危险的东西还没有被管理起来。

秦钧看了他很久,才看到oga轻轻点头。

他很放心的离开,护士很多。

……

蒋彻回到了公司。

第一时间联络了几名蒋盛源手底的元老,开始着手处理集团权力更迭的事项。有几个蠢蠢欲动坐不住的,是最先开刀的对象。

蒋彻处理这些游刃有余。蒋氏的独子,从启蒙开始就听着商界风云长大,睡前故事都是联邦各种企业家的成功失败案例。他的整个人生,除了自己的一点爱好,就全是为接手盛源集团做准备。

人手充足,思路清晰。蒋彻一直忙到晚上,把什么oga都抛到脑袋后面去。

直到晚上接到警局的电话。

是蒋彻的朋友打来的。昨晚的事让蒋彻当机立断动了点人脉,案子移交给联邦更高一级的警局去查。

不用再审讯oga,家里的佣人也都放走。别墅的警戒更拆得快,因为优先级很高,该查的东西已经都提交到位。

“……那针管里是oga用的洗标记药。这个怎么说,捅出来的话确实有点麻烦,毕竟违禁品嘛,不过蒋盛源也死了,你要盖住也很容易。”路源语气很轻松。

他们是上流社会的alpha,站在上层群体的上层。

“死因呢?”

“尸检了。就是正常的脑梗并发心梗,没有药物影响。只是似乎蒋盛源停药有段时间了。”路源夹着手机翻资料。

“正常疾病死亡?”蒋彻声音平静,听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

“嗯。你想诉讼也很容易,比如照顾不善或者疑似激烈争吵诱使受害者发病之类……想把药推给他也可以。这样走下来不那么麻烦,直接你就可以摆脱掉麻烦。哦……不对。”

“什么?”蒋彻问道。

“哈哈,有意思,看来你不用走法律途径了。”路源笑出声。

“有话快说,我忙得很。”

“你爹和那个oga登记的是妻属关系。”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妻属关系和夫妻关系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蒋彻对这两个词都挺陌生。

“妻属关系就是,那个oga是蒋盛源名义上的妻子,但是他人身归属权在蒋盛源手上。夫妻关系则是夫妻双方都是独立自然人,不存在谁属于谁的情况。”路源在电话那头憋笑。

“……”蒋彻隐约明白了。

“听懂了吗蒋大老板?那个oga是蒋盛源的所有物,他财产的一部分。现在呢,蒋盛源死了,你的小妈也继承给你——那oga现在是你的财产,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蒋彻永远不明白他这些朋友们的笑点。

“为什么他不是独立自然人?”蒋彻问道。

“联邦非自然人人口库没有记档,应该不是官方因素。这种人没有身边编码,要查来历还是挺难的。”路源说,“我建议你问问蒋盛源生前的下属。”

“我知道了。”蒋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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