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半个月,温知新都会去隔壁芜城住两天。
而在离开前,他照惯例要去拜访一下老朋友。
夜晚的台市被灯光一分两半,一半是冷白,一半是血红,好像同一个城市里,升起了两种月亮。
温知新跨过那条分界线,在路的尽头转弯,隐入黑暗。
沿着通道一直走到最里,沉重的大门堵住了去路,温知新掏出银卡,划过门锁,便露出一条缝。
不待他推门,里头的男生就握住门把,开门,弯腰,恭敬地欢迎他的到来。
温知新上下扫了男生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胸针上,一笑,“我记得你平时不在奢侈品上费心,看来最近业绩不错,已经开始追求新的满足了?”
“没有……这是顾客送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会来。”
温知新看着男生腼腆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
他避开谈风月的男男女女,绕到角落。
元奢手肘撑在圆桌,支着半张脸,半阖着眼,像只提不起兴趣的猫。
他困倦地想伸个懒腰,一道阴影挡住了视线,略一抬眼,挑眉道:“久违,温大主持。”
“客气,元大老板。”温知新踩上高脚凳,自然地接过元奢手里的小酒杯,凑到鼻下一闻,一股辛辣直冲脑门,“酒这么烈,又在给你平平无奇的生活找刺激了?”
“你是在责怪呢,还是在关心呢?”
“我是在分析。”
元奢啊了一声,耸耸肩,夺过酒杯一饮而尽,继而又往里倒满,“温温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呢。”
“……”
元奢一笑,举起酒杯,与双目平行,注视晃荡的酒液,叹道:“好没意思,真的好没意思。找不到让我血脉偾张的事,也遇不到让我魂不守舍的人。”
他斜睨温知新,“有时候真羡慕你,可以忍受,啊不,享受一潭死水的生活。”
酒气熏人,温知新别开脸,但元奢反而凑了上来,搂过他脖子,胳膊卡着不让动,“哎,老顾客你不感兴趣,我这还刚通过一批新顾客……”
“谢谢。”温知新打断了他的话,“我对你的顾客不感兴趣。”
他趁人不备,从元奢手下逃脱,“你赶紧把东西给我,我还赶着回芜城。”
然而元奢充耳不闻,把着酒杯直勾勾盯着某处,仿佛恶狼盯梢猎物。
温知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恰好与熟悉的目光相撞,此时音乐由舒缓转向激荡,诚如他胸中情绪的变化。
而这时,元奢倏地起身,贪婪地向前。
温知新升起不好的预感,立刻跟上。
“恭候多时。”元奢不动声色挡在正欲打招呼的员工跟前,从容地俯身,行礼,微笑,“应小姐。”
“鄙人是俱乐部老板,元奢。”
但应如是目光始终停留在温知新身上,短暂的讶然过后,又笑吟吟地说:“门槛高是不一样呢,质量都更上乘。”
温知新略一蹙眉,他刚想开口,元奢便笑道:“多谢夸奖,不知应小姐属意谁呢?”他环视周围,朗声道,“全场的男人都乐意为应小姐效劳。”
说着他顿了顿,笑意更深了些,眼尾上挑,危险又迷人,“包括……”
“我要他。”
应如是抬手,指尖对着温知新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