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遥望着那片废墟,周围的人似乎对这种意外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没有人愿意多看那里一眼。她眨了眨眼,奥利维亚的记忆在她眼前一帧帧飞速闪过,温柔的面庞和她从前幻想的母亲形象逐渐交融,又在记忆中湮灭。
她恍若又听见那一晚高塔上的狂风呼啸,慕义在昆仑墟对她不怀好意地引导:他没能对你动手.
他应当都是明白的。宁岳和邓布利多一次次抓住她唯一的软肋,想将她扯回光明。
可是她不会回去,也回不去了,他也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
汤姆里德尔,你这个疯子,慕羽回握住他冰冷的手,重复着她已经说过好几遍的句子,我过了缅怀曾经的年龄。但我仍然答应你,疯子。
只要他能承担代价。
他们没有重新幻影移行回到霍格莫德,汤姆里德尔拉着她继续向这条街道的尽头走去。绝望与贫穷排挤了喧嚣与欢乐,将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染上了灰败颓唐的色彩。在经过那片一直没有处理的废墟时,慕羽看见几个青年还在全是烂砖乱瓦的废墟中兴冲冲翻找着什么。
他们从生下来就学会了怎么寻找食物,天赋异禀的人甚至还学会了抢、骗。沈续的话忽然萦绕在她的耳畔。
世界上有太多所谓的留守区,它们像一块块暗疮一样在繁华的角落滋生,丑陋不堪。但暗疮一旦恶化发脓,便足以颠覆繁华。
你在想什么?
他们此时正穿过最后一条破旧阴暗的小巷,小巷的尽头,便是人声鼎沸的闹市。繁华的都市和五十年前战火纷飞的伦敦重叠成一道早在时间中破碎的身影。
短暂又脆弱的生命理应早日被了结。
慕羽偏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人,刚才的阴霾狠戾仿若只是错觉。汤姆在需要的时候会变得非常体贴耐心,他生来就擅长这个。此时他正温柔地笑着等着她的答案。
都是伪装,而伪装下的本质却从未改变。
再短暂再脆弱的生命也有他们独特的价值。能允许他们在发挥价值后带着满足与理想死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她既是在回答三年前规避的那个问题,也是在确认她看见的不是一个虚无的影子。
那只冰凉修长的手将她握得更紧。
此时糖果的香甜已经充盈伦敦的大街小巷。
汤姆里德尔忽然发现他已经不满足于牵着慕羽的手了。他贪恋那天清晨那抹转瞬即逝的温软。百转千回的欲望在真实的伦敦,在逐渐逼近的万圣节夜晚逐步发酵变质成无形的厉火,如同在两年前的高塔和奥勒松一样,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借由他的灵魂冶炼出无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