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失的前夕用缤纷渲染蔚蓝和纯白,一步步沉入看不见的地底,留下的只有黑暗。
在地平线的交界处或许才隐藏着美的终极。她这样想着。
她好像真的在认真看夕阳,好像真的对有关她母亲的信息毫不关心。
慕仁终是没说什么,他摸了摸她的头: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羽,走吧,太阳快落山了,回家吧。
从来都是这样,不管她在外面待到多晚,不管她经历遭遇了什么,总有这样一个人找到她,温和地说,回家吧。
除了那个梦境,她也只有那么一个家可以期许了。梦境虚无缥缈,但家却切切实实存在。
慕羽拉住爷爷布满老茧的手,两人就着夕阳的余晕缓缓朝着山腰走去。
她发现不管走得有多慢,爷爷始终都落后她好几步,好像跟上她都略显困难。
要知道爷爷的修为应该远比她高深。
这是慕羽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爷爷或许在一步步老去,在一步步迈入她父母已经踏足的死亡。
修道者一生求道,原来也不能永恒。
那么大道又是什么?
在渐暗的天色中,慕羽模糊明白了这个道理。
会有永恒的道吗?
小羽,我不求你做出经天纬地的大事,惟愿你为自己的平安喜乐而活。你不是任何人,不为任何人,知道吗?
在进门处慕仁停住,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看她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仿佛想要借助着最后一抹光线消逝前好好看看她。
你将要去一个全新的地方,一切或许不会那么顺利。但记住,要像水一样去融入。
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将力量演变为征服人的工具。
慕羽默默念叨着他未竟的话语。
他放开她的手率先向着屋内走去。
屋内侵蚀而上的黑暗逐渐吞噬掉那道佝偻的背影。
那双温暖的大手似乎都不如从前有劲了。
她希望今晚能再梦见那个模糊的场景,一次次窒息在火焰的炽烈与那双黑眸的狂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