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由来的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害怕死亡吗?”
他只是看着窗外那偶尔动一动的树梢,漆黑的眼睛平静,毫无波澜,紧绷的下颚却显得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一般。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被我砍下,然后烧成了一堆灰烬的白骨树。
想要永生啊,那太简单了,只要吃下那树上的一颗果实就好了。
但兴许我偏偏就是属于那种见不得这种神奇到诡异的东西的人。
“你不恨我吗?”我问,“我把那棵树烧光了。”
“你的永生计划泡汤了。”
里德尔是知道那棵骨树的由来的,也知道那棵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除非用我们这一族人的血,肉,骨,再次种出一棵骨树。”我笑了起来,“心脏是种子,血肉是养料,骨会变成枝干。”
他终于转过了头,漆黑的眼眸意味不明,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莫名给人一种如同神明般的疏离感。
我看清了他的脸,却在那张堪称完美的皮囊上看见了一种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色。
我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当然也想不明白。
他看着我,看了许久。
在这一刻,我竟然猜不出他在算计着什么。又或许,这位野心家那双时常带着狠戾的、算计的眼眸中在此时此刻什么也没有。
他朝我走来,我的心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握紧了魔杖。
我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做出防御的姿态。
里德尔静静的凝望着我,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目光落在我握着魔杖的手后,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已经湮灭。
他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声。
我忽然出现了一种不自在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黑发青年的眉眼深邃,冰冷的目光带着几分自嘲,然后缓缓的吐出一个字:
“滚。”
我愣了愣,想再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名为虚伪的蛛丝马迹,却只是徒劳。
直到此刻我忽然发现,他淡漠平静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刀子,砍过了过去那几十年我和他的种种过往中,落在了我身上,千刀万剐。
那扇沉重的,漆黑的大门被关上,守在门口的彼得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下了楼梯。
而那捧红玫瑰则被人遗忘在了阴影中,兴许会落灰,枯萎,死去。
但不会有人在意。
我拿了一把飞路粉,消失在了壁炉中。
等睁开眼,已经是魔法部副部长的办公室了。
布尔斯特罗德正坐在一个令人眼睛不适的粉红色沙发上,看得出来他也很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