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轻轻“啊”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天黑了……?”
苏闲换了鞋,回卧室洗澡。
他没有回答,但唐今看向窗外,也能从那已经彻底漆黑一片的天空里得到当前时间的答案。
等唐今跟人开完视频会议,再次推开卧室门的时候,苏闲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唐今想要解释的话也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本来也没什么好解释。
她就是……
忘了而已。
唐今抓了抓头发,还是重新坐回了客厅。
下午回来后,她就联系了一下欧洲那边的外公,询问了一些原身母亲在和唐礼宴结婚前的事,之后又联系了海外的事务所帮忙调查。
处理完原身母亲的事,她又找秘书了解起相关部门对她名下资产的调查进度,最后又跟海外的几个资产代理人开起了视频会议。
……总而言之。
她就是把和苏闲的约定忘了。
唐今仰头靠在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刚刚,她想起来了。她之前跟苏闲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失约。
所以他才那么失望吗?
唐今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黑眼圈又有要加重的趋势了。
唐今打开手机,找出了和苏闲的对话。
今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苏闲主动给她发来了消息。
猫主子:你要过来的话,提前给我发消息
……
猫主子:我七点半就继续拍摄了
……
猫主子:你到了以后联系严中,让他下来接你
三条消息之间,每条都间隔了那么二三十分钟,最早的一条消息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了。
唐今又翻出了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她相当无奈地发现,自己以前的回复时间只会比这长,而绝不会比这更短。
唐今不想给自己辩解什么。
她清楚,就算自己现在意识到了问题,她之后也还是会继续这样,不断失约。
她现在的精力实在太差了。
冥想并不能真的代替睡眠。
长期的失眠,足以逼疯任何一个人。
当然,唐今倒不至于疯,但处于这具身体里,她也会觉得困。
明明大脑已经疲惫得像是生锈的齿轮一样不想转动,但意识却还清醒着无法入眠,于是那些生锈的齿轮只能极为缓慢地转动,发出“嘎吱嘎吱”怪异的声音。
但生锈的零件每转动一次,那巨大的齿轮组磨损得更严重。
失眠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为了不让齿轮组真的磨损散架,唐今调整了自己的思维方式——仅专注于眼前的一件事,忽略掉其他所有和这件事无关的事情。
减少大脑的工作量,自然也就可以让大脑不那么疲惫。
效果很显著。
即便已经持续十多年每日平均睡眠不超过三小时了,唐今也还活得好好的。
而副作用……
目前看来也很明显了。
……
第二天早上,等苏闲洗漱完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发现某人已经提前他一步,站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
苏闲也没管她,脚下一转,径直去了客厅。
但他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就注意到了摆在茶几上的熊猫玩偶。
黑白玩偶大概抱枕的大小,憨态可掬瞧着便叫人喜欢,而在玩偶的屁股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书三个大字——
对不起。
苏闲面无表情地抓起那只熊猫玩偶,宛如那狠毒后爸一样,狠狠在它可爱的小脸蛋上掐了起来。
能清晰看见客厅的开放式厨房里,正在准备早饭的某人心虚地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