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也只有这样的顶级恋爱脑才配得上我们的太祖啊!”
齐历516年,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中,某个齐太祖同好会里,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女捧着手中的《太祖逸闻》流下了两行热泪。
一旁的同好脸上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只不过在“磕到了”之余,她也不免叹息。
“可惜定远王不是出征,就是在出征的路上,一直跟太祖聚少离多的……”
“……害,小别胜新婚嘛,而且定远王每次胜仗回京,都会在京城里留一段时间的啊,足够他和太祖甜甜蜜蜜了。”
另一个同好顺着她的话一想,半晌,也就抛弃掉那点小遗憾了,“也是。”
按照定远王的那个性子,说不定每一次出征的时候他的心情都是激动万分的吧?毕竟那可是在为了他的太祖打天下。
……
每一次出征前,薛忱的心情其实都算不上有多激动振奋。
他喜欢战场,愿意为了唐今去征战四方,但不代表他会因为出征而感到高兴。
毕竟不管怎么说,出征都代表着与唐今的分别。
少则数月,多则一两年,他和唐今都只能用书信的形式进行沟通。
偶尔会觉得有些寂寞,为了填补这份寂寞,在出征之前,在凯旋之后,他都会多缠唐今一点。
反正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他也终于不必再避讳什么。
他们这一生,自少年之后,在一起的时间似乎就不算特别多。
会后悔,会有后悔吗?
薛忱不后悔。
远征之时会觉得寂寞,但在出征之前从唐今那里得到的她的不舍,出征途中从信件里感受到的她的思念,凯旋之后与她的彻夜抵死缠绵,随便一样,都足够让他生不出半分悔意。
遗憾倒有,但唯一的遗憾也只在与她决裂的那八年里,遗憾于没能早一点和她说开和好,以至于白白浪费了那几年。
……
宸熹五十一年四月十六,是薛忱八十八岁的生辰。
年岁大了,虽然周围的小辈都想着大办,但薛忱在吃过一个简单的酒宴后,就和唐今度起二人世界来了。
说是二人世界,其实两人也就是一起坐在那棵枣树之下,赏赏月。
这枣树也跟他们是差不多岁数的,前几年前险些没了,薛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重新栽活。
“还记得,你考上状元要封六品官时,和我说的话吗?”薛忱握着身边人的手,问她。
考状元……那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唐今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那时我说,‘薛忱,这官场之上可是不允许结党营私的,你我日后该如何是好?’,而你说……”
薛忱还记得自己的回答:“我等夜深人静了再去寻你。”
唐今也还记得自己之后的话,“好主意,这样日后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以为我们是结党营私了,只当我们是……”
薛忱:“厮混……”
唐今:“偷情。”
两双已然浑浊了些许的眸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便笑了起来。
那时他们也是这样。
薛忱又问:“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当时就想,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唐今叹了口气,“薛忱,你真是……”
薛忱又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了。
不知过去多久,等薛忱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声音比刚刚低了很多,“唐今,史书上再见。”
唐今望着头顶的星空,没有转头,“史书上再见,薛忱。”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笑,那双静静望着月的眸子,终究还是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身侧的气息在某一刻里消失了。
唐今没有为他合上眼睛。
她缓缓起身,走到了那棵枣树之前。
她在那棵枣树下站了很久,一直站到月尽天明,才终于伸手,折下了一根挂满枣子的树枝。
她将那根枣枝放进薛忱怀中,为他合上了双眼。
不必遗憾于离别的到来,因为“唐今”与“薛忱”会在史书之上再次重逢,并永远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