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安正十二年,四月三十,京都城西的百姓在晨起推开家门时,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街道之上流满鲜血,穿着黑衣的人们拖着一具又一具已然没了生气的尸体走过,装上早已经塞满的车里,拖往城外。
冰冷的腥锈之气冲鼻而来,浓郁得快要让人无法呼吸。
后来一众百姓才被京都府的衙役告知,原来二十九日的晚上,竟有叛党秘密潜入京城,意图谋反。
街道上的那些尸体,都是属于谋反叛军的。
而同时他们也被告知了另一个更为不幸的消息。
二十九日晚,叛军攻入了皇宫,以极为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当今天子,甚至致使天子尸骨无存。
噩耗传开,天下缟素。
在天子死后的第五日,丞相唐今以国不能一日无主为由,扶持年仅一岁的幼帝登基,并在幼帝生母德庄太后的恳请之下,摄政监国。
朝中百官无一人反对。
……
“狂悖奸逆!”
西北前线,大军驻扎的营地之中,即便是吴军师,看到那些从京城里传来的消息时,都忍不住显露出了怒色。
“杀害天子,挟持幼帝,伪造将军之令调动京城驻军为他所用——此人之恶,已是罄竹难书!”
吴军师抬手,朝着薛忱拜了下去,“将军,夏军已然不成气候,还请将军速速率军回京,清君侧!”
营帐中站着的不只有吴军师,还有统领军队的多名副官,在吴军师拜下去后,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跟着跪了下去。
“请将军回京,清君侧!”
众副将声音铿然,显然都已定下了对奸逆的杀心。
薛忱垂眸看着手上的那封密信,眼底的情绪像是累满的尘埃一样积压着,谁也看不清。
他手上这一封的,是还没有给其他人看过的信件。
是他安插在皇宫中的探子送来的,关于二十九日那一晚,发生在皇宫金殿之中事情的汇报。
笔迹略有几分凌乱,看得出来写信之人也被信中的内容所骇,情绪不稳。
这封信若是给其他人看了,大抵会愈发深恶痛绝唐今之恶,痛骂唐今性情之残忍狠毒。
薛忱将那封信按了下来,“镇压夏军残党,准备回京。”
跪在下方的一众部下顿时眼睛一亮,“是!”
夏军已然不成气候,但为了边城百姓们的安危着想,在他们回京之前,他们必须将夏军打得不敢再犯境了才行。
如果夏国能识相些直接递交降书是最好的,不递交降书的话,他们就得留下大半的军队继续驻守,以防夏军反扑。
不过就算不带人回京,影响也并不大。
京城附近还有驻军,虽说之前被唐今利用的,但只要薛忱回去了,那些驻军自然会听从薛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