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因我军数战皆胜,京城附近驻军不曾减少,又担心其暗中招兵买马之事被薛贺、薛惟察觉,周弘再度出卖军情,谋害薛贺、薛惟,陷国战于不利。”
“事发之后,为摆脱嫌疑,周弘与其岳丈——前任刑部尚书冯通,勾结刑部官员伪造书信,诬陷栽赃吏部尚书唐珩,并在狱中将其勒毙伪装其畏罪自杀,致使唐氏一族无辜被冤。”
一句接着一句的真相被说出来,明明跪在那里的青年声音冷淡,语调平平,可他每说出一句话,殿中的官员们就觉得压在他们身上的压力似乎更重了一层。
西北王通敌叛国,谋害忠臣——皇室之人通敌叛国,谋害忠臣?
这……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即便那人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夺嫡失败的王爷,但其身份摆在那里,消息传到民间,百姓们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夺嫡失败还是什么原因。
他们只知道。
那通敌叛国的,居然是天子之家,是皇室之人?
如此消息一传出,必生民怨——尤其是在此次国战之中死伤惨重的西北三州的百姓。
若他们知晓害他们家庭离散,亲人离世的居然是皇家的人,只怕是……
要闹出什么暴动混乱来了。
可偏偏,殿中跪着的官员们都已冷汗淋淋,薛忱却还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青年话语掷地有声,于金殿中回响,仿佛要将那所有的遮羞布一并揭露:
“另——御史大夫王雍,为平息干戈,保全皇室颜面,知情而不发,明知唐珩无辜却仍判其有罪,与周弘一党——可谓狼狈为奸。”
当薛忱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孔弥远的脸色都微微变化了一下。
为保全皇室颜面?
这话他也敢当着皇帝的面说?
孔弥远不着痕迹地死死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薛忱,示意其收敛脾性,只是薛忱却目不斜视,目光仍直直地望着上首的皇帝。
而金殿中,不少人在因薛忱那似乎真的一点不打算给皇家留面子的话语惶恐不安之时,目光也忍不住抬起,投向了那跪在文官队列之中的红袍老者。
说起来,王雍这段时日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
难道……就是因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