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闻道声音中也压着冷怒:“那你想让我怎么办?现在薛忱要查,皇帝要给薛家交代要证明自己清白也要查,我能怎么办!谁知道他们薛家死了薛贺薛惟还能再跳出来一个薛忱?”
一时之间,两人的争吵陷入了僵局。
半晌,另一道声音啧了一声,“找个替死鬼出来,把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去……”
洪闻道:“你说得倒轻巧,军情泄露我兵部最为可疑,现在人人都盯着我,事情哪有那般容易?而且随意拖一个人出来那薛忱就能信了?”
“你怕什么?他薛忱一个毛头小子信不信有什么用,只要皇帝信了不就成了?”另一道声音冷哼了一声,“刑部里可都是本王的人。”
……
“后、后来,有仆人走近,我便……没听了。”
正厅里,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洪胜非又开始结巴起来。
这倒不能怪他,实在是上座青年那一身森寒压抑的杀伐气太过骇人。
洪胜非闭紧了嘴,不敢说话,而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也都没有出声。
冰冷的寂静在房间中缓缓蔓延,就在洪胜非有些惶惶不知原因的时候,坐在那里的薛忱蓦地站起了身,毫无征兆地大步离开。
洪胜非不明所以,转头看向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思考什么的唐今,“唐今,薛、薛将军他……”
“他没事。”唐今重新睁开眼睛,“这答案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胜非,你确定,你当时听清楚了吗?”
——本王。
如今朝堂之上,能够自称“本王”的,可只有一个人。
先帝的第三子,如今的西北王——周弘。
这样的答案,若是在她调查的第一天送到她面前来,她说不准还不会如此怀疑,但现在……这答案与她调查出来的一切实在太过相悖。
“我确实听见那人自称‘本王’……”洪胜非很肯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看着唐今的脸色,他大概也明白这个答案并不符合唐今的预期,便试探着道:“会不会是别人……假意自称?”
唐今的目光静静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没瞧出来什么异样,才收回视线说了下去:“当时既然只有你父亲在场,那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
唐今暂时抛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问起另一个问题:“胜非,你父亲在京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宅邸,或是时常去某个特定的地方?酒楼饭馆一类?”
“这个……”
这个问题可真有些难倒洪胜非了,他绞尽脑汁思考了许久,才终于想起一个:“我之前那两位兄长曾在我面前说过……说是父亲在京城外还有一间别院。但此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曾知晓……”
看洪胜非这模样,应该是洪大洪二两人在嘲讽欺凌他时说出来的,洪闻道应该也没带他去过。
有这个消息就够了。唐今声音清淡,“倒是不急,你那两位兄长应该也快回来了。可要跟他们见见?”
洪胜非没说话。
唐今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那两位公子大概没有胜非这般好说话,也许免不了要上些刑,胜非可不要怪罪于我。”
洪胜非看了她一眼,又匆匆转开了目光,“也是不得已之举……”
哪里会怪罪。他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
这般阴暗的想法。
似乎早已被坐在那里的唐今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