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不敢多问,起身朝唐今作揖后,便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那些人的身影走远消失,旁边沉默的管家才再次开口:“大人,太师送信时说,这信,是薛将军送与他府中。”
这一点,管家不说,唐今也能猜到。
她喝了口茶,便随手将茶杯搁了回去。
或是无意,唐今收回手时茶碗翻倒,那一两千金的茶水顿时淌出,一下便将桌上那封信烧毁后的灰末冲得一干二净。
唐今和老管家却都没有去管那倾倒的茶水。
“这么些年,他倒确实长了不少本事。”唐今按上太阳穴,几分疲惫,几分感慨,像是随口一说。
但老管家可不敢跟她谈这个,“大人,这府中的人是否需要再查上一遍?”
唐今淡淡嗯了一声,“查。好好地查。”
管家点头应是。
其实薛忱送给孔太师的那封信也并不是别人的。
而就是唐今自己的。
是她自己,写与边夏太子的信。
虽然信中没有落款,更没有留下她的任何信息,但却是暗暗表明了她收受边夏太子大礼,帮其劝大商主和的事情。
当然,仅靠这么一封没有落款也没有抬头的无名信件,就算递到皇帝跟前,也不可能扳倒她。
但,多多少少,都会惹起皇帝的猜疑。
作为一个靠着结党营私,谄媚惑主上位的奸臣,如果在皇帝面前失去信任,那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薛忱将这封信送给孔太师,便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唐今靠着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
确实是……
长进了。
……
十日之期的第九日,一百八十万两黄金便被整整齐齐地抬进了军营之中。
没人知道唐今和薛忱之间又做了什么交锋,只知道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薛忱占了上风。
不过……
这薛忱马上就要领军前往边疆,而且还立下了若一年之内不能败退夏军就以死谢罪的军令状,这日后的朝堂,怕是就要变成唐今一党的一言之堂了。
一时之间,拿着黄金白银到唐今门前求门路的人不减反增。
唐今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拿的钱够多,什么都好说。
丞相府门前来客络绎不绝,与之仅有一墙之隔的将军府前却是门可罗雀。
一直到晚间,唐今才送走了最后一个想要跟她买官套近乎的人。
晚间喝了些酒,唐今闲着无聊,也就在自家后院里慢慢悠悠转了起来。
这些年虽然贪了不少,但也一直没搬过家,这后院,也不算多大。
唐今转着转着,就转回了自己小时住的那座院子前。
隔壁墙院里种了棵大枣树,枝叶繁茂,结实累累,几根挂满枣的枝干,都低垂进了她院里。
唐今站在那棵枣树前看了一会,走到墙根边将倒在那已经许久不用了的梯子扶起,顺着梯子爬上了墙头。
墙头也不高。
她顺着梯子爬上去,还没开始顺枣,就先跟隔壁院子里站着的那道身影对上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