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一直到离开江家回了他们自己家,江焕才问了唐今,江母带她去做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妈带我看了你小时候的照片。”
江焕动作微妙地停滞了一下,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杯,喝着水不再说话。
但唐今却不打算停了。
她初见江焕,对方便是现在这副离经叛道,不羁难驯的模样,所以当江母给她看江焕以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的时候,唐今还真有几分惊讶。
江焕这张脸,从小就好看。
小时候,他五官还没有长开,那双狭长的柳叶眸清冷干净,穿着幼稚园的小制服背着小书包,漂亮可爱得像是一个小姑娘。
而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少年逐渐长成,那张脸颜色更盛。
江母给她看了一张江焕初中毕业时的照片,唇红齿白少年郎,眉眼初露锋芒。
而等到高中时期,少年身上那股矜贵又冷漠肆意的气质越发抓人,即便只是随意的一张生活照,也叫人移不开目光。
不过那时的江焕,眉眼虽冷漠,但还是被拘在那副江家大少爷的壳子里,循规蹈矩。
有一张他穿着正装和江父江母出席一个慈善活动时的照片。
那时候他约莫十七岁,留着寻常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清晰深邃,看起来,倒真像个合格的集团接班人。
江母和唐今说了很多。
说江焕自小就优秀,不管是学校的课程,还是礼仪、音乐、金融、公司管理,都学得很好。
在他十八岁前,他一直都是江父江母心中最合格的接班人。
但却偏偏,江焕在他十八岁成人后,放弃了过去十八年里所学的所有东西,坚持要组建自己的乐队,做自己的音乐。
他们当然无法接受。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江焕一夜之间便突然变成了这样。
闹到最后事情越闹越僵,最后一次,江焕走出家门,之后两三年都没再回过家。
……
江母和唐今说这些,当然不是闲的。
其实江母明里暗里都在和唐今说一件事,她希望唐今也可以帮忙劝江焕回家。
面对江母,唐今自然是保持微笑。至于这个微笑江母要怎么理解,那都是江母自己的事了。
而且对唐今而言……
天色不早了,今天又忙了这么久,唐今有些犯懒。
她倒在沙发上,朝江焕招了招手。
她没有在笑,脸上那副眼镜还有些歪斜了,但透明镜片下的那双眸子慵懒上扬,还是勾得人心晃。
江焕将水杯放下,指尖在杯口停留了一下,许久,还是走到了沙发边。
他在对着沙发的茶几上坐下,没说话,只是压着那双狭长的黑眸无声问她:
有事?
唐今勾住他脖子上那条银链,将他的脸拉到面前。
“你才22哦。”唐今慢慢道。
她这句话一出口,江焕便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但好半晌,却也只能说一个:“23。”
那双浅眸弯,碎开一片光,唐今拽着手下带着温热体温的银链,笑:“叫姐姐。嗯?”
他就知道……
江焕知道她比自己要大,上心之后他自然找过唐今的资料,将之完完整整地看过一遍,就连那本被他随手一丢的结婚证,找了许久也找了回来。
她很厉害,在他还在听从江父江母的规划走在既定的人生道路上的时候,便已从名校毕业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时至今日也才不过二十七岁罢了。
不过……
她确实比他大。
姐姐……
江焕抓住她的手,在沙发边俯下身。
他却没有叫那一声姐姐。
他唤了别的。
青年低沉清冽的声音唤得唐今耳朵都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