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里唐今又以“甲戌”回了六扇门一趟,不过她刻意隐藏了一下自己的行踪,六扇门里除了少数几个她的心腹外,没有人见过她的身影。
算上前面一天,“甲戌”这个身份已经三天未曾出现了。
但三天还是有些不够。
唐今安排好之后几天的事情后,才回了王府。
沐浴焚香,静坐,如往常般做完这些事,临近睡前,唐今才抽出些时间去书房看了一眼。
走进里间的时候,坐在床上的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半晌,又垂下了眼睛。
唐今看了眼旁边摆着的几碗不知道摆了多久,已经凉透了的药,随手从中拿了一碗看起来离得近点的,端给男人。
长离抿唇,许久,还是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我知错了。”
已然三天了,再不拿到解药的话,他的内功就要没了。
唐今依旧是那轻缓的语气:“把药喝了,我就给你解药。”
但现在对她的话,长离已经不会那么信了。
哪有人拿解药会拿了足足两天的。
这个人骗了他。
长离看着面前那碗黑糊糊的药,半晌,还是接过,饮尽。
唐今将空碗放到一边,然后才缓缓道:“我给你吃的是阻塞内功运转的药,并非化功的药。那药效,明日就能解。”
男人抬起头,他用那一双灰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许久,“你骗我。”
“嗯,我骗你。”
长离看着眼前站着的人,看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地低下了头。
心跳的速度在一点点降下。
他中的那种不知名的毒大概散了点。
唐今看着那有低着头开始拒绝交流的青年,有些想笑。她眉眼微倦:“你先不听话,我才骗你的。我错了吗?”
长离只是单纯,不是傻,他重新抬起头:“你已经罚过我了。”
“我没说惩罚已经结束了。”
除了杀人的事外几乎什么都不会,性格单纯如白纸的杀手有些转不过弯来,他看着唐今,一会觉得她的话没有问题,一会又觉得不对。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若单看脸,只叫人觉得这是个有些冷漠的俊美青年,但配合着那双干净而澄澈的眼睛,就叫人有些莫名的忍俊不禁。
太过单纯的人会将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晃晃地暴露在眼睛里。
唐今唇角微扬,她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男人脑袋上敲了一下,声音缓缓:“惩罚结束。”
在男人有些愣神的视线里,她收回手,浅眸柔和:“你听话点,我以后便不骗你了。”
长离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唐今便当他明白了。她从袖中拿出一包花糕,拿了几块放进了男人手心,“这便算我的赔偿,可好?”
长离不由得看向那几块被放进他手里的花糕。
沾着花瓣的花糕散发着花朵的清香和食物的甜香,拥有着像是春日初桃一样的颜色。
他手指动了动,那几块方形的花糕便在他掌心里轻滚了一下,有些软糯,又带着棱角,奇怪而又陌生的触感。
旁人经手过的陌生吃食,很危险。
但站在他面前的人微微弯腰,那股淡淡的檀香靠近,“不喜欢?”
她拿了一块糕点喂他,“这糕点很甜的。”
长离不自觉地张唇。
等反应过来时,那小小一块糕点已经送进了他口中。
很甜。
长离看着眼前微弯的浅眸,脑子里原本简单直白的几根线突然开始弯弯绕绕地转,扭成一团拆不散的杂乱线团,让他有些无法反应。
只有许久后,那股檀香在房间中消散,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中的毒好像又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