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触这些东西,还是会想起来。”郁月城的眼眸像安静深沉的湖水:“这些都是他留给你的。”
“······会。”方渡燃突然不想再说谎:“不过我觉得我恨他是应该的,我不会忘掉那几年,也不会忘掉他。这些东西也许会伴随我一生,等他老了,我还要去监狱里多看他几眼,我要让他知道我这个实验品还活着,而他,只能日日夜夜痛苦到求死不能。”
“可以办到的,对吧?”他看向郁月城。
“根据现有的条例,对某些罪行严重的犯人,不遵守纪律的情况下,劳改任务繁重,剥夺人身权利,禁止对外交流,没有娱乐生活,除了每天的六小时睡眠以外,是很枯燥。”郁月城像以往一样,认认真真地回答。
“不是枯燥。”方渡燃眼睑垂下,浓密的睫毛盖住冰冷的眸光:“他会很痛苦的,他一生都会。”
“······”郁月城凝视他的侧脸,片刻后应声:“他会。”
方渡燃牵动嘴角,笑得寡淡而肆意。
好像在郁月城面前露出来这些不那么好的一面,还有点痛快。
他就是不懂宽宏大量,就是要让方正海痛苦一辈子!
这恨意清晰浓烈,哪怕他的想法恶毒,想让他坐牢也不得安生,他仍旧把这副面孔暴露出来。
这似乎有些变态,但他对大白猫好像就是这样。
想要修最漂亮的城堡让大白猫在里面安全快乐的玩耍,要让他好好的,抚摸毛发也会用轻柔的手指。
但偶尔却想要露出凶恶的一面来吓唬他。
万一呢?
万一他就被自己吓跑了呢?
万一······
他没跑呢?
这很矛盾。
方渡燃以前没喜欢过谁,他不懂是不是喜欢这回事,就是矛盾的。
会既想要,又害怕。
会既害怕,又突生出抵御整个黑暗的勇气。
会有了勇气,又担心他够不够胆大,够不够接受所有的自己。
欲望越来越大,想要的越来越多,就连现在这样的做法也奇奇怪怪。
可是等他把手里的骨头都咬碎了,吃掉了所有的骨血,用郁月城给他的湿巾擦完手消完毒,大白猫都没有走。
方渡燃低头一步步收拾好自己唯二的餐具——一个上锁的保温箱和一个保鲜的玻璃杯。
已经站起来的郁月城这时候才动了动,他弯下腰把方渡燃染上血迹的毛巾抽走,打开墨水瓶泼上去,打结之后放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