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自己不当客人。”郁月城说:“我妈妈他们都很喜欢,你可以叫她干妈的。”
方渡燃像是突然被提点了一下,刻意在这种时候忽略掉的事实在提醒他,安靖阿姨是把他当做自己好友的儿子来看,当做那个乖巧讨人喜欢的郁月城的“小竹马”。
这个干儿子的身份八成也是以前的方家小公子在郁家的待遇。
他还是没法跟自己和解。
他和以前的那个小男孩截然不同,不一样的命运、身体、第二性别、回忆、背景、家庭、亲人······明明就是两个人,还偏要多了过去和现在的这层关系。
安靖阿姨、郁叔,包括郁月城,他们的期待和喜欢都在“干儿子”“小竹马”的身上,也不是他这个叛逆、成绩差、举目无亲、身体像个怪物一样的现在。
仿佛是自己给自己做了替代品。
心里既不是滋味,又很难去朝谁计较。
没有人有错。
他没有回应的时间里,郁月城重新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给他营造一个舒适安静的睡眠空间。
“郁月城。”方渡燃喊他。
大白猫应声走回来,来到他面前:“嗯?”
方渡燃稍作停顿:“今天下雨了,石榴是不是也不能摘了?快剪枝了。”
“可以。”郁月城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穿上雨衣去,张工会教你怎么剪的。”
“你不去吗?”方渡燃问。
郁月城:“去。你去我就去。”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方渡燃深吸口气,暗自缓缓地吐出来:“反正我也醒了。”
郁月城估计这会儿问他还有没有不舒服,也得不到真实答案,方渡燃既然连标记时会痛都不告诉他,现在要去摘石榴也不会说出来自己还不舒服。
“那你等等,我给你找身衣服。”他说。
方渡燃警觉:“我的衣服呢?”
“我折起来放好了,你穿我的吧,下雨天降温。”
郁月城说着就在自己的衣柜里翻找,拿出来一件长袖的t恤和毛衣给他。“外面要穿雨衣,里面不能套外套了,你的毛衣太薄了。”
“好。”方渡燃和他身高相近,衣服穿着也合适。
郁月城把水杯拿出去,方渡燃就在他卧室里的卫生间照镜子。
撩起衣摆,他腹部的伤口只留着几道很细很浅的痕迹,不仔细凑近去数就跟自己挠了一样,这段时间没去实验室帮了他大忙,不然这里一堆微创刀口都没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