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月城脚边停着最大一块玻璃碎片,清朗的嗓音出言平稳。
方渡燃惊魂未定,瞪着他沉沉呼吸。
如果就他一个人在家,他不会怕方正海过来,过来无非是给他注射新的东西,打奇奇怪怪的针剂看他生不如死,嘴里还要说着他所谓的理想。
可是郁月城在这里,他下意识想保护郁月城,让方正海赶紧滚出去。
他应该是放松的,这时候不会有别的东西可以进来,只有他一个人,只有郁月城拿走了钥匙。
但实际上这所房子完全无法让他放松,郁月城在还好,不在的话整个房子都像吃人的巨口倾倒下来。
就刚才离开一会儿,坐在这里,意识从试卷里松懈一点,他就会担心。
“没事。”方渡燃自顾自地摇摇头。
“打扰到你写题了。”郁月城问。
“没有,我马上写完。”方渡燃招招手说:“过来我尝尝。哪买的?”
他紧张到都没听清我说了什么……
郁月城没纠正他,小碟子放过去,上面就只有一小块的鱼肉,因为方渡燃状态不对,他主动夹起来递给他:“公园的超市没关。”
方渡燃暗自调整自己惊恐狂跳后的心脏,吃下去之后,暖了胃平复下来:“好嫩,什么鱼?”
“鳕鱼。”郁月城有不掩饰的期待:“怎么样?”
“好吃。你快吃,我马上来。”方渡燃坐着,郁月城站着,他脑袋只够到郁月城的腰上。
他好像丝毫没提自己方才的失态,也不畏惧差点被砸到。
“等你。”郁月城收到反馈把小碟子端起来。
“等会儿。”方渡燃伸手一揽就把大白猫的腰身拉回来。
郁月城垂眼看他,乌黑的眸子清澈沉静。
“借我用一下。”方渡燃说着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脸按在大白猫的肚皮上,深深地,深深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他手里还拿着写题的笔,不能松开手指去抚摸大白猫的后背,但神奇的力量就能让他慢慢地安心下来。
明明易感期都快结束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魔力?
实实在在抱着郁月城,属于他的大白猫,抱着他的感觉跟房子带给他的背道而驰。
“好了。”方渡燃松开手,这回是看着他走出去的。
虚惊一场过后安心下来,暖意开始回潮,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在这个地方,只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难堪和痛苦,无穷无尽的折磨。
但是郁月城在,就跟以往不同,他以为转过身是刺向他的刀尖,实际上揭开幕布是只温暖的大白猫在蹲守等待。
方渡燃不是多愁善感的,他的现状要是多愁善感早就走不下去,他得坦荡,得站得直直的,打断了骨头也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