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筷子,用眼角偷偷地瞟薛鹿林一眼,收回目光,接着又瞟一眼,又收回目光,在瞟第三眼的时候,薛鹿林忽然抬手,捏正了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宠溺地笑道:“以后在这个家里,我也全听夫人的。”
经历过大风大浪,惊涛拍岸碎成千堆雪的夫人,脸红了。
这一晚上的气氛是热烈的,毛茸茸地刷着人的心头,把再坚硬的人都刷得软乎乎的了。
潘花花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看着小硕他们欢声笑语,渐渐迷离了双眼。薛鹿林将他的头摆到自己的肩膀上,问他:“累了?”
“嗯”潘花花点点头。
“我带你上楼休息。”
说着,薛鹿林起身就要抱他,却被潘花花一把按住了,心说:这人是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瘸子了吗?
不过,薛鹿林这腿上的伤说来也奇怪,你要说它严重吧,总裁却可以在只用一条腿承重的情况下,自己下车,原地站立,如果你要说它不严重吧,他又随时都能身子一歪,整个人摔进潘花花的怀里,似乎他的伤势全凭他的心情所定。
就例如此刻,薛大总裁被潘花花这么一按,就立刻没了抱人的雄心壮志,直接倒在潘花花的身上,求搀扶。潘花花也就顺势将他扶了起来,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准备先上楼休息了。
吴妈见他们起身,也跟着站起来,说:“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是要早点休息的。”
她跟在潘花花的身边,边走边凑近了,说:“主卧从来没人进去过,放心!”
潘花花疑惑地侧眸看吴妈,只见吴妈对着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小声说:“他都是睡在次卧的,从来没跟大少爷同房过!”
夫人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两人肩并肩上了楼,来到了吴妈所说的那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的主卧门前,薛鹿林抬手打开了门,潘花花抬步走了进去。
床单还是他熟悉的那种棉质灰色床单,床单上带着自然的褶皱,是懒惰的主人起床后没有整理过的痕迹,被子也胡乱地扔在床上。
不叠被子。因为这个陋习,潘花花曾经被奶奶念叨过无数次,但是他仍然记不住,不想叠。他总是在想,被子早上叠完,晚上还要摊开来盖,那为什么还要叠?
他喜欢被子是慵懒的姿态,像是盖着床榻间的秘密。
床头摆着的还是那几本书,翻开的那一页上的问题到今天他也没有想明白
他的睡衣还七扭八歪地挂在椅子背上
他才和刘眉、陈星在沙发上聊过天,他等着薛鹿林下班,他们一起吃过晚饭,好像他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忽然转过身,猛地扑进了薛鹿林的怀里。他没有觉得自己哭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用不着哭,也不能哭,但是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来势汹汹,堵都堵不住,最后连带着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了。
薛鹿林将他抱了起来,整个抱进怀里,像是哄着一个丢失多日,突然又找到了家的孩子,失而复得的酸楚,只有失而复得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然而,这酸楚太浓了,只凭眼泪根本化不开,但是语言又太苍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化不开。但是,幸运的是,人类在拥有语言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如何去表达欲望与占有,情感的表达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只需要展开你娇嫩的花苞拥抱对方
潘花花以前从来不主动,主动也是克制的、有所保留的,今天却像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放纵,虎视眈眈又轻而易举地将他的“猎物”囊括其中。
信息素有时候是个好东西,潘花花头一次这样想,它喷薄而出时并不刻意,带着潘花花的味道无声无息地渗透进薛鹿林的身体里,让人迷恋,沉醉其中,每一次都是极尽温柔的霸道,欲罢不能
最后,薛鹿林抚摸着睡在自己怀里的潘花花,抚摸过他汗湿的头发,微微发颤的眼睫,湿润柔软的嘴唇还有消瘦挺拔的后脊
他情不自禁地想,危险啊这样的,纠缠
他又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满足地睡了。
作者有话说:
腻腻歪歪哒~
大结局
====
薛鹿林说,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就会解决。
潘花花还躺在凌乱的大床上,不想起来,举着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其他的东西呢?也都一起拿回来了吗?”
薛鹿林应了一声“都拿回来了”,然后指了指床头柜。
潘花花从床上爬起来,在那堆书的旁边看到了他的长命锁,他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在桌上找了找,连书都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上,也没有找到。
“你找什么?”薛鹿林好奇地问。
潘花花瞪眼看着他,问:“那个钻石戒指呢?”
“扔了。”薛鹿林说得那样镇定自若,仿佛就是扔了一张卫生纸,还是昨晚上用过的。
“扔了?!”潘花花却要炸毛。
“嗯。”薛鹿林说:“那戒指是当时为了应付结婚让松明随便去买的,没有用了,看着还难受。”
“那你就扔?!”结果真的炸毛了,“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它!你扔它经过我同意了吗!”
薛鹿林不料潘花花会是这样的反应,还以为他是非常喜欢那枚钻石戒指,赶紧顺毛,想说你喜欢就再去买一个,就听潘花花气哄哄地说:“那钻石戒指值好多钱了!卖了也好啊!你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