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做出来了?”薛鹿林的语气中含着隐隐的惊叹。
“不!没有”潘花花僵硬地坐在地上,望出去的目光忐忑不安,“我并不确定那些促进剂的效果,多半”
多半还是会和凌子言研究出来的药物效果一样,那些被拖出去的人也都会因为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而丧命!
潘花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从没有想要害过谁,可是现在他却要被迫成为一个杀人犯了!
忽然,手腕被人轻轻拉了一把,紧接着潘花花的身体一歪,整个人撞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薛鹿林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潘花花柔软的发顶,抚摸着他紧绷地背脊,柔声安慰道:“花花,你不要这样紧张!这些人被贾维枭抓了,就是要被他当做活体实验品的,今天就算不是你,他们也会成为尝试其他药物的小白鼠。你要相信自己,没准你的促进剂效果很好,还能救他们一命!”
“真的吗?”潘花花怔怔地望着薛鹿林,眼神中有着盲目的期许。
“是真的!”薛鹿林揉着潘花花的脸颊,又强调了一遍,“你会救了他们的!”
希望是吧
“在我进来之前,松明已经去联络警方的拆弹专家过来了。”薛鹿林故意将语气放轻松,试图缓解一下潘花花此刻忐忑焦虑的情绪。
他又晃了晃了怀里的人,慢慢与他分析着:“从贾维枭提出的条件就能看出,他是想带着钱带着人跑路的。既然他要求生就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况且贾鱼薇还在这,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对这里动手的”
“不,你错了。”潘花花转过头来,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里望着薛鹿林,眼神里有一丝惋惜之情,“贾维枭在离开之前一定会把这里炸了,他想把整个自由岛都毁了!你真的,不该进来的”
薛鹿林没明白潘花花话里的意思。
“你或许查到了很多的东西,但是你可能不知道,贾维枭在这里有过一段非常非常悲惨的童年经历。他恨这里,所以,他要毁了这里,他要抹去一切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他也恨你,所以他一定会炸了这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你,推卸给星海。他已经疯了!”
薛鹿林稍稍露出讶异之色,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沉声问:“这里是?”
潘花花点点头,他说:“这里就在东海研究所的地下,那些有毒的排放物也是从他们这里排放出去的。这里一炸,就是东海研究所的事故,有毒物质排放到东海,这里被炸死的人也成了星海的责任。他即使走了,也会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给你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薛鹿林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挑高非常高,黑暗一片的屋顶。
“所以”潘花花不可以抑制地哽咽起来,颤声问:“现在,你是不是后悔进来了?”
薛鹿林垂下眼眸看向潘花花快速扑动的眼睫,他抬手扣住他的后脑,直接吻了下去。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与侵略性,但是不知怎的,潘花花却在凌乱的呼吸里感觉到了极大的安抚,他慌乱不安的心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
薛鹿林用拇指擦抹着潘花花眼角的湿润,说:“我后悔了!”他用额头抵着潘花花的额头,凶巴巴地说:“后悔没能早点进来,吻得你不能再胡言乱语!”
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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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工程。”薛鹿林又抬头环视了一圈,说:“他得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建了!”
潘花花也跟着转头看了看,思忖着说:“应该是,从他换了腺体以后。”
薛鹿林略感讶异,“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然后,他就和那个姓黄的开始在自由岛上经营各种见不得人的生意赚黑心钱了,这地方应该就是从那时候慢慢建起来的。”
听潘花花讲完,薛鹿林稍稍歪头后仰,隔着点距离瞧了他一会儿,最后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感慨地说:“我以后可再不敢说你蠢了,就通过你打听出来的那点蛛丝马迹,你居然能推测出了这么多的东西。而且,还敢跟他演戏周旋,单枪匹马地跑进来救人!”
“还是大意了!”潘花花无奈地叹道:“这鲁莽的毛病估计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那就不改!”薛鹿林宠溺地揉揉他的头,“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的背后有我。”
潘花花不敢再看薛鹿林,匆忙闪躲的眼神里有懊悔也有难过
“他这个人,可以说精神上已经不太正常了,现在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还能控制住他”潘花花又说回到贾维枭的身上,他快速地瞥了两眼薛鹿林,继续说:“你,你那个夫人,他是个聪明人,他肯定也不愿意星海集团被毁了,他如果能来,应该能帮上忙——”
“嘭——嘭——!”
突如其来的两声枪响截断了薛鹿林想要说的话,他们俩同时转头朝着灰蒙蒙的玻璃窗看去。
实验室内,几个实验台被掀翻了,各种实验仪器、瓶瓶罐罐滚落了一地。贾维枭满脸是血的仰面躺在地上,手里的枪口还在冒着白烟。
他没有立刻站起身来,而是就这么仰面躺在流血的地面上,盯着黑兮兮的屋顶喘着粗气,半晌后才抬手用拇指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抬步跨过地上的几具尸体,离开地面的鞋底上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