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夜晚,漫天飞雪下得洋洋洒洒,都说雪夜适合饮酒,那天晚上也确实挺适合饮酒的,算算日子,该是三年前了吧,也是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雪从清晨下到傍晚,那天凌以亦请了假,将自己关在家里,坐在窗前,看着雪,那时她刚和任思凡分手,所有的分手理由都相当的冠冕堂皇,我们不合适,其实只是她烦你了,她不爱你了,她对你的一切都不满了,就犹如那夏日蚊帐里的嗡嗡蚊虫,恨不能一掌拍死,凌以亦难过伤心,却不流泪,直到夜色四起的时候她才顿感寂寞难耐,总是在傍晚的时候,人就会显得特别的脆弱,那种从白天转为黑夜的瞬间,无不令人难过的要死,凌以亦就是在那个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打开les社交网,胡乱点了一个人,劈头盖脸就问人家一句,“今晚我们419好不好?”
那边好半天都没有回复,凌以亦打了一个酒嗝,啤酒的气息都快蔓延到嗓子眼儿了,凌以亦还在继续往嘴里灌,她其实不是想要醉,要醉可以喝白酒洋酒红酒黑酒,甚至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喝,凌以亦只是喜欢啤酒那个气息,那种带有平民的江湖气息,和她这个人一样,直到那一瓶啤酒又见底之后,那边居然回复了,简单的一个字:“好”
凌以亦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电脑那头的时间地点清楚明了,凌以亦望着她电脑屏幕,第一次觉得那啤酒是不是把她喝醉了,更醉的是,大雪的夜晚,她竟然真的出门了,两人约定的地点是那女人的家里,可以节约宾馆的钱,凌以亦坐上出租车时不由地想,所以她是真的醉了吗?
见到司徒钥的第一眼的时候,凌以亦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小区的名字叫梅雨堂,那么天寒地冻的夜晚,她活生生被这名字把心都惊凉了,当她见到司徒钥的时候,本就凉的心更是凉了个透彻,那晚的司徒钥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去开了门,一见到凌以亦身子就软了下来,她慌忙一手扶住她,满屋子都是酒瓶,红的,白的,绿的,“你好,我叫凌以亦”凌以亦将司徒钥的身子正住,然后伸出手问好,司徒钥头稍微往后仰了仰,一肩的长发散的有些凌乱美,窗户大开着,寒风直往里灌,她也不觉着有些冷,凌以亦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奈何做此等事情,其实她毫无经验,人生能有多少个第一次呢?所以她往后撤退了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而后将司徒钥扶在沙发上,关窗,开空调,拿被子,好似这里是她家一样,“你叫什么名字都与我无关,你是阿猫阿狗也好,我都不会记住你,每个人,每个人都是过客”司徒钥喃喃自语,声音又低又模糊,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当时凌以亦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好听的声线,“你陪我喝酒”
她那哪是喝酒呢?纯粹是喝液体,杯中红橙黄蓝紫,各色颜色都有。
凌以亦摇了摇头,“抱歉,我没多大的兴趣。”
“那这样,瓶口对准谁,谁就喝下这一杯。”司徒钥弓□子,冰凉的地板上有空的啤酒瓶,细致的手腕用力扭动,啤酒瓶陀螺般的旋转,发出嘎嘎的声音,十几圈之后,酒瓶慢慢的停了下来,黑黑的瓶口指着凌以亦,“哈哈,你输了。”司徒钥开心地笑着。
凌以亦望了望那杯不明物体,再看了看司徒钥,司徒钥幽黑的眸子直亮亮地望着她,眼线下有明显的痕迹,像刚哭过,被风吹干的证据,她仰头一饮而尽,这些液体都被冰过,凌以亦清楚地听见似有冰渣轻轻划过食管的声音。
凌以亦总有些紧张,毕竟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发生身体接触,她心不由地堵得慌,就像b城永远的交通似的,可想起任思凡,她喝下那杯不明物体之后,就连光线都模糊起来,“小姐,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第一次和别人一夜情吗?”司徒钥一手抬过她的下巴,这张脸,清秀白净,轮廓分明,更有些俊眉星目之感。
“你是第几次?”
“你猜”司徒钥尽力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天花板,不让眼中的泪流出来,因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流泪可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那天晚上,到最后,凌以亦将一身酒气的司徒钥抬进卧室后自己也累得不堪重负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于是那个美妙的雪夜,那个相约419的雪夜以这样一种惨淡的方式收场,以至于翌日醒来头痛无比的司徒钥望着身边那个陌生人时的尖叫声响彻了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