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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满清密探疯狂的城市(1 / 2)

左宗棠是说干就干的人,在准备了半个月后,挑了两个得力可靠文武双全的侍卫作为暗保镖,一行三人伪装成长沙古董字画店的老板和跟班,不理巡抚骆秉章的苦苦哀求,直接从长沙奔广州而去。

而且这个人艺高人胆大,竟然连熟悉广东情况的向导都不要,一是在大杀天地会的湖南找不到合适的人;二是,左宗棠知道海宋有大量奸细,有个叫宣教司的组织,他在湘军里曾经抓到过几个这种人,对广东说得头头是道是好,但也说不定就是奸细;三是,作为一个“伟大”的满清官员,最怕逆贼,其次最怕老百姓,在他眼里,老百姓都是贱民是最不可靠的,现在长毛四起,遍地都是汉奸,若是找个不熟悉的广东向导,说不定到了地方就把他们全卖给长毛了。

而且从湖南去广州并不是两眼一抹黑,两者之间存在着大量的走私活动,要不然长沙大官亲戚开的烟馆、商店里那些烟土、钟表、八音盒、玻璃器皿,甚至西洋枪哪里来的?都是广东走私过来的!而且每天不知多少“汉奸”刁民从湖南官兵关卡潜入长毛的广东走私货物商品烟土或者就是为了逃荒、讨生活。

这种刁民,左宗棠收拾过几个团伙,熟悉从湘入粤的同道,知道只要离开自己清兵的关卡,只要不是脑门上写着我是清兵,基本上就是在广东随便走了,长毛头子赵阔完全不同于他教主洪秀全,他好像根本不惧满清奸细过去窥视。

当然满清奸细效率往往十分低下。很少知道怎么收集情报的,很多就是过去自己就拿着经费走私烟土去了,得到的情报还不如商人知道地多和准确,左宗棠对此就非常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

这次。这个精力充沛的满清官员亲自充作干探。深入龙潭虎**。

一路上非常安全,遇到过几次长毛的检查。但并不严格,连左宗棠侍卫带的几把刀都没管。加上左宗棠说得滴水不漏,人家挥挥手就放行了,很快就沿着水路抵达了广州。

在广州渡过一个不眠之夜后,左宗棠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两个手下在官场上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在给老板打回来洗脸水和早饭后,李元小声问:“掌柜,您没睡好?是不是天气太闷热了,还是蚊子太多了?”

左宗棠叹了口气,把枕头下那叠商品报价单拿出来小心的折叠好放进藤箱,才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地生丝茶叶比长沙买贵不了多少?按理说,他们进来都是走私,而且那么长地水路。”

“南京那边长毛低价把丝和茶叶运过来卖了吧?”张龙潭小声说:“我看李大人的奏章了。因为从南京长毛运到上海还经常受到我们士兵地盘查。他们开始直接送到江西,然后运入广东。换取十字贼的军火和银两。”

李元不屑地一吭声:“都是那些走私鬼弄的,现在听说很多关卡都发大财了,这边多的是烟土,广东走私商拿烟土喂饱了关卡官兵,从各地把粮食、生丝、茶叶运进广东比走自己大门都方便。”

“贪官污吏误国啊。”左宗棠冷哼一声,脑子里已经盘算如果靠近粤贼的几省联合封锁边界同道,能不能打击海宋的财库。

“走,去港口看看。”把这个想法先存在心里,左宗棠光着膀子说道。

三个湖南人到了港口一看,都惊呆了,水面上满满地移动帆樯,一眼望去,就好像在河边看看茂密芦苇丛那白色芦花一样,简直如大雪盖上芦苇丛一般,一群群的船出港,一群群的船入港,帆樯移动的时候,就像河风吹起芦花,又像搅动的雪片,串流不息,海京港就是如此景象。

陆地上也遍地是人,洋人和中国人混杂着,洋人有高帽正装拄着文明棍的有钱人,也有穿着可笑吊带裤的裸着膀子的杂役,中国人里有短发的水手,也有长发地账房和工头,更有留着辫子地流民,到处都是车和商品货物,西洋四轮货车、中国满清两轮驴车、人推的地排车,甚至独轮车,港口附近地地面好像农田一样,被车轮碾过,好像被无数犁拉过一般翻了起来,然后又被无数人脚踩实,然后再被犁起。

整个港口吵闹的、喧嚣的,只有在内地正月十五最繁华城市的庙会才能相比,不过那是全城人一年一次出来的游玩,而现在是各国商人和劳役为了财富和梦想而聚集在一起,而且每天如此。

“赶集?”自认长沙大城市出来的张龙潭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这么大的集?”

“国威被糟蹋得一塌糊涂!”李元的黑脸憋成了红脸,他指着遍地的洋人和中国人小声说道:“长毛就让他们进来?和他们买卖?怪不得宋贼奸诈而刮廉耻,原来大清的奸商和汉奸全被他们聚集起来了!”

“商人唯利是图,是最没有廉耻的,比农民下贱多了,圣人的话果然是对的。”张龙潭慢慢说道。

左宗棠没有吭声,事实上,除了气愤之外,他还明白了为什么海宋长毛为什么水师和陆军都能装备那么多精良的西洋武器,现在他看到了武器的来源,也看到了这个长毛的财源所在----商业。

正想着,旁边早过来一个穿着薄绸小褂的中国年轻人,他手里拿着一叠油纸,笑着走过来,问道:“各位老板,要买什么?需要兑换货币吗?本店手续齐备,服务优良,元宝、碎银、英镑、法郎、美元随意兑换,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看着这家伙过来。张龙潭和李元不约而同的朝前微微一个迈步,把左宗棠夹在了后面。

左宗棠挥手推开李元,自己迎上前来,笑道:“你是做什么的?换钱?”

“呵呵,各位不是广东本地人啊。外地来地吧。”薄绸子微笑道:“换吗?保证价钱公道。你们进什么货?鸦片?”

左宗棠想套点消息。但听闻这三个湖南人是想进钟表,薄绸子变了脸色。因为这肯定不会是什么进鸦片、茶叶什么的大客户,也不会是大买卖。但他也不是大钱庄,小钱也要赚,咳嗽一声,笑容减弱了三分,指着港口后面片房子说道:“小店就在后面。你们要进西洋钟表,换点英镑美元有备无患,说不定买主正要回国,急需本国货币,肯定给你便宜!换吗?”

左宗棠笑了一声,指着港口问道:“小兄弟,这里每天都这样热闹吗?”

“那肯定的。”薄绸子对这不换钱又东拉西扯的矮胖子有点不高兴了:“这港口不这样,我们不都饿死了?你们有多少银子,多了。我手续费给你优惠。我不是吹牛,你去大钱庄换外币绝对贵。。”

正说着。港口远处猛然响起一声炮响,接着又是两声,整个港口好像为止停顿了一下,买家卖家都停了手里的伙计,扭头观望,连搬运地苦工都放下了手里地独轮车,立起了身子,一边用脖子里的脏毛巾擦汗,一边驻足远望。转载自

“怎么了?怎么了?打仗了?”左宗棠大惊,他前面地薄绸子也别转了身体,手搭凉棚凝望,并不理他。

“小哥,小哥。。”左宗棠连问两声,对方并不理他。

后面李元做官做惯了,加上情况诡异,他猛地上前一把扳过了那薄绸子的小身板,吼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谁打来了?打仗了吗?”

这声官威十足地猛扳和喝问,把前面的那薄绸子吓了个哆嗦,然后脸上勃然大怒,他狠狠的打量了这紧张之极的主仆三人,突然扑哧一笑,然后就大笑不止,指着李元和左宗棠大笑道:“湖南乡巴佬!打仗了?我靠!没见过世面,笑死我了!”

“这位小哥,我们确实刚来,到底为何**?”左宗棠看薄绸子根本就一点都不紧张,心里更加纳闷到极点,赶紧过来抱拳再问。

“看那挂着海洋十字旗的战舰吧。”薄绸子一边忍不住笑,一边指着港口水面笑道。

左宗棠三人抬头去看,果然一条西洋式地双层甲板的战舰正驶进港口,上面高高飘扬的却是逆贼十字旗,但好像朝这面大逆不道的十字旗致敬一般,这战舰所到之处,大船鸣号,小船纷纷闪开水道,它行进到哪里,哪里就爆发出一阵欢呼。“掌柜,你看那桅杆上!”张龙潭变了脸色,突然指着那船吼起来。

左宗棠手搭凉棚使劲看去,不由大吃一惊,远处那战舰巨大的帆布船帆上映着着两个人影,歪着脖子在海风里摇摇晃晃。

“乡巴佬,那边有千里镜,买吗?”薄绸子看着三人这幅样子,一边笑,一边招手朝一个脖子里挂着一个大木盒的小孩招手道:“小毛子,过来,大哥我给你介绍生意。”

小孩顿时满脸笑容的跑来,薄绸子年轻人手搭住小孩肩膀,把木盒里的东西指给左宗棠看:“千里镜,见过吗?十两!想看清楚就掏钱买了!”

“我认得那是什么!”左宗棠伸手抓过盒子里那堆杂物里的黄金色望远镜,拉开就朝港口看去,嘴里叫道:“李元,付钱!”

“大爷,还有英国雪茄、法国圣母像、美国酒、澳门妈祖像,要么?要么?”小孩收了银子,大喜过望,还不走,抱着盒子围着三个人转了起来。

左宗棠却是根本没听见身边小孩叫着什么,他眼里都是千里镜里地景象,长毛战舰桅杆上用绳索左右高高地吊着一个死人,船头船舷上还挂着一串黑葡萄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全是砍下来人头用渔网兜着!

但左宗棠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船头上站上了一个戴着船型帽子地赤膊洋人。他左手握着一杆十字旗,右手握着一杆两把小刀交叉样式的旗帜,然后猛地挥动起来。

顿时整个港口猛地爆炸了一般,欢呼声口哨声响彻云霄。

连薄绸子都把油纸放在地上,手握在嘴边使劲吹了一个响亮地口哨。然后狂笑着挥手大叫:“福建佬!你太吊了!”

“小哥。怎么回事?”左宗棠满头汗,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着急知道情况。

“乡巴佬。。”薄绸子笑着骂了一句,然后指着那越来越近的战舰说道:“刚才三声是空炮。那是海军得胜归来耀武扬威的信号。看见没,这条战舰这次又杀了一批海盗!他们是来宣示他们的战功地,哇哈哈,海军这批虚荣地家伙!”

“什么?”左宗棠大吃一惊,没想到海宋还对海盗下手。印象里逆贼和海盗都是一丘之貉,当然海盗对满清朝廷而言比逆贼可爱多了,他愣了一下问道:“福建佬是什么意思?”

薄绸子指着那在港口里转圈的军舰说道:“就是船头那个赤膊挥旗地大人。”

“那不是个洋人吗?”李元瞪大了眼睛。

“鸟洋人!小刀军团头子丁玉展,刚配发了洋人的军服,就那样嚣张!他太逗了!”薄绸子提到丁玉展这个名字好像就要笑。

“大宋清剿海盗?”左宗棠急急地问道。

“那肯定啊,海盗,妈的,都该死!”薄绸子一愣。

“一直这么清剿?”

“老头,你有病啊?”薄绸子眼睛一瞪:“不清剿。商人吃什么?商人不给钱。海军吃什么?海军和海盗是杀红了眼的,连俘虏彼此都不会有!”

“商人不给钱。海军吃什么?”左宗棠微微一怔,问道:“海军不就是相当于清朝那种水师吗?应该朝廷给钱养着吧。”

“海军?海军不是水师吧?”薄绸子愣了一下:“他们好像就是商人保镖队吧。”指着那船说:“他们杀了海盗就可以去商人捐赠的基金里领赏,或者向皇帝领赏,不过皇帝说了,赏金也是来自民脂民膏啊。”

从港口出来,又聊了好几个人,那以后左宗棠脸色一直很阴郁,三个人通过城门,在城里一处树荫下歇息,左宗棠主动说道:“说句实话,打海盗,朝廷水师都没长毛水师这么卖力的。”

“早说了,商人都是唯利是图地下贱货。”李元恨恨的说:“早先,先帝禁海,那是盛世啊,现在看看,一开海禁,就***天下大乱了。大人。。不,掌柜您听到没有,那些欢呼,那可是逆贼的战船啊!这些无君无父眼睛里只有钱的商人就那样欢呼!我从军也十年了,绿营、湘军都干过,也打下过不少地方,操,那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别说欢呼了,遇见官军和看见狼一样,现在倒对逆贼狂呼!什么玩意!”

“长毛杀海盗,是狗咬狗,是对那些愚蠢的百姓卖恩充好。”张龙潭笑道:“我觉的,这也好,他们对海盗浪费军力,不至于全力以赴咬我们,他们就算占领海洋有什么用?海里又打不出粮食来。”

“不。”左宗棠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说道:“长毛对内地贸易收税很轻,他们的钱应该很大一块都来自这种海洋贸易,如果能掐断长毛地海洋,广东长毛自溃无疑!”

“可是,那里面那么多该死地洋人!洋人就是一群小人,专门图利,没有廉耻,只想做生意。我觉的要掐断海洋地话,洋人怎么办?他们能允许?”李元说到中国商人咬牙切齿,说到洋人马上露怯了。

“是啊,福建水师一直说自己多厉害,但好像根本连海盗都没打死过几个。那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海上长毛?而且港口的人都说长毛从救出小刀会叛党后就马上和海盗翻脸了,几乎天天血战,港口外小岛上堆满海盗尸体和头颅,那么福建水师在干什么?”左宗棠喃喃道:“北方水师又借口不习南方风浪气候,死也不肯南下剿匪。现在广东长毛明显和洋人深深勾结在一起,封锁不得。唉。”

“那怎么办,大人?”李元张龙潭异口同声道。

“我想啊,只能以毒攻毒,让福建江浙招安海盗,騒扰广东长毛贸易。”但左宗棠又摇了摇头:“只是沿海官员都在声称自己剿灭海上长毛军、商、民船得力。怎肯接受这无奈之策?”

“不知道福建和江浙那群大人是干什么吃的!长毛这里人人都说赵子微干厦门和舟山的官兵就像玩一样。他们却都自称大捷欺骗皇上,那个谁不是还因为厦门打退长毛升官了”张龙潭不忿地说道。

“那是长毛蛊惑人心。能打下来为什么不占?”李元马上制止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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